自那夜之后,两人相处的明显比之前和睦的多。
以往路上他们总是一前一后各走各的,之后他们不仅能并行着走了,还时常有说有笑。
又过了几日他们终于到了郢都。
之前一路上,洛菀夕什么都说了,唯独没有提及过自己的身世,她没有提,梁浅也没有问。
直到站在了郢都城门底下,他才关心的问了一句:“你到郢都要寻何人?需不需要我帮忙。倘若你那位亲戚一时半会寻不到,不如先到我府上住几日。”
洛菀夕起初也很犹豫要不要告诉他自己的身世,不过连她自己都理不清楚,又怎么能跟他说清楚?
迟疑了片刻,她还是拒绝了他,她想自己把事情都弄清楚了再告诉他。
梁浅当然也没有为难她,只跟她说:“这郢都城这么大要找个人也不容易,我先派人给你找家客栈住下,人你慢慢去寻,遇上什么事一定要来找我,这郢都城里的人都知道邵王府在哪,你随便打听一下就能找到。我先进宫向父皇请安,随后就来找你。”
洛菀夕应下他的话,入了城便与他分开了。
而令洛菀夕没有想到的是,从她进入郢都城的那一刻开始,她的行踪便被绥国潜藏在郢都的密探发现了。
这其中还有几个是她曾经在绣金司的同僚,但这些同僚也发现,即使他们和她擦肩而过,也没有看出她有任何反应。
起初他们还以为她是故意的,后来他们试着用暗语跟她沟通,却发现她也没有任何反应,这才令他们怀疑是不是哪里出了岔子,但因为也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了哪,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跟着洛菀夕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然后,他们就看见她自己找到了镇南将军府——洛逐风的家门口。
洛逐风是何许人也?
他是洛菀夕的什么人呢?
其实光看名字也不难猜出,没错,他就是洛菀夕的爹,亲爹!
洛菀夕的外祖父是绥国的哲清王,母亲是绥国绣金司上一届首座,在绥国怎么都算得上是皇亲贵女,可她的亲爹却是大乾的镇南将军。
这身世搁一般人身上都不一定锊得清,更别说洛菀夕当时还失着忆。
她当然不懂这些上一辈的事,慧默这里也说不清楚。
她只听洛菀夕说,到了镇南将军府,洛菀夕第一个见她的人就是她二娘。
二娘当时也就三十出头的年纪,丰腴的圆脸后面挽着个利落的发髻,发髻之上簪着支简单的银钗,周身打扮的都很朴素,而她高挑的身材却衬的她很有气质,行走间都透着一股子英气,一见到洛菀夕都不等她拿出什么信物,她就疾步走到洛菀夕跟前欣喜的唤了她一声:“姣娘。”
后来洛菀夕才知道她叫的这一声“姣娘”,其实是唤的她娘赵姣姣的名字,大概是她们长的太像了,所以才会被误会。
而这个乌龙事件,之后也同样发生在了洛逐风和洛菀夕见面的时候。
那一天,洛菀夕直到傍晚才等到洛逐风回府。
洛逐风当时其实也不到四十岁,硬挺的五官还透着壮年的俊朗,相貌乍看像个文人,身材魁梧的却比武夫还要健硕,他一眼见到洛菀夕,便如被人施了降头般痴痴的定在了原地,嗫嚅半天,唤了她一声“姣娘。”
洛菀夕知道他是认错了人,当即就跟他说了:“我不是姣娘。”
那一刻,洛逐风眼中的光都暗了下去,原本第一眼见到洛逐风时,洛菀夕就觉得这中年男子气宇超俗的像个仙人,可当她否认自己是姣娘后,那男人就像被抽了仙根一般,不仅仙气没了,连生气都没有了。
之后,他便是一副对事事淡然的样子,洛菀夕原以为他只是对她一时的冷淡,后来才发现,他不仅对她,不仅一时,他对事事都淡然,时时都淡然,她唯一见过他神采光照的样子,便只有初见时他错认她的那一刻,此后,此生,便再也没有见过了。
洛菀夕在说明来意之后,便将信物和书信交给了洛逐风和她二娘,那书信洛菀夕之前也打开看过,不过上面的字却不是汉字,而是一种很像汉字的异族字,她本来还担心这二人也会识不得上面的字,可二人看后,却很快确认了她的身份。
洛逐风说:“说吧,这次来大乾想做什么?虽然我也曾算半个绥人,却已经很久不替绥人做事了,但念在你是姣娘的女儿,只要你不做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有些忙我也不是不能帮你。”
洛菀夕听了洛逐风的话,便简单的跟她讲了自己是如何失忆的事,然后又告诉他,自己不需要他帮什么忙,只想让他帮自己弄清自己的身份。
其实之前她也不在乎自己是什么身份,但现在却很想给梁浅一个交待。
毕竟他是亲王,当真跟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在一起,恐怕也不好,她不想他糊里糊涂的和自己在一起,所以才想弄清楚自己是谁。
洛逐风却轻笑一声回答她。“失忆?这倒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