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府主院内。
下人递上一方用绸缎捆好的精致木盒,说是核桃酥,富察大人从宫里送来的。
迎春有些奇怪,接过木盒仔细打量一番,确定里面装的就是普通核桃酥,不是什么名贵的贡品,问道:
“这点心我是爱吃的,不过一贯爱吃街边买的,府上厨子自烤的也能吃,为何要巴巴地从宫中送来?”
“回夫人的话,听门房那边说,这是宫中做点心的时候富察大人亲手做的。”下人笑道。
春和亲手做的……是了,今日据说是皇帝与民同乐的春日宴,傅恒本来要带她前去的,迎春却因为身孕唯恐哪里磕了碰了,索性窝在家中。
既是与民同乐的宫宴,想必贵人亲手做点心也是其中环节之一。
倒是难为春和,在宫中那样的场面,做着点心也念着家中的她……
迎春顿时涨红了脸,回到内间打开木盒,叫司棋自去给传话的下人给赏钱。
这次给主院送东西的下人名叫絮儿,是李管家妾生的女儿,去年许给了府上得脸的一位家丁,因此常在府里做些讨赏的清闲活计。
从主院离开后,絮儿却没回到李管家的小屋,而是往子通亭的方向拐去。
自从与迎春在那处对弈过后,傅恒就下令子通亭闲人免进,富察府的家丁下人很少有去那边的,倒是个说悄悄话的好地方。
絮儿在子通亭树林外的假山旁等了片刻,掐算着时间,不久后半圆形的墙面缺口中果然走出一道人影。
“任红!”
来人是她的手帕交,原不是府里的人,只是年前那次出讨南疆时,她碰巧救了傅恒的贴身侍卫一命,后者查过她身家清白,又可怜她身世凄凉,便将她认为义妹,叫她一起住在府里。
任红是个有大志向的女子。
傅恒那般冷厉的人物,她却半点不怵,只与他匆匆擦肩而过了一回,便全然为他滔天的权势与气魄倾倒;
她本来雄心勃勃,想要借义兄之名接近傅恒,做全府的女主人,但义兄在收留她没多久后便暴毙了,新上任的寂宽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导致这么久以来,傅恒连她的名字都没记住。
如今傅恒娶亲,夫人还神速怀了身子,任红做不成女主人了,但她的志向还没有灭:做不成正妻,做个通房她也能逍遥快活、翻云覆雨。
因此她刻意与絮儿交好,就等着向她套出主院的情报。
“放心,当今主母看着不是个爱搓磨人的,那位简直软得像个兔子……出手还大方得很,我就给她送了个东西,她都让丫鬟赏我金叶子呢!”
“你想上位,只管让大人点了头,她那里绝不会有半点异议。”
絮儿不是傻子,看得出任红的心思。只是她觉得这没什么,京城后院之中,这些事多了去了,任红对夫人又没有坏心,只是想伺候大人而已,若真能伺候上,也算她的本事。
那可是傅恒大人啊,位高权重,诺大富察府唯一的主子,长得还那般英俊!如果他没那么凶,絮儿自己都想试试……但是随即她脑海内闪过丈夫哀怨的眼睛,还是打消了主意。
她拍拍任红肩膀,鼓励道:“夫人有了身孕,近几个月爬大人床的只多不少,你努力些。若是成了,也别忘我这个旧交。”
“苟富贵,勿相忘。”任红颇为感动地握住她的手掌,冲她眨眨眼睛,“我晓得这个道理,你且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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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
傅恒又一次提早回了府,迎春一听到他的脚步声就高兴起来,欢欣雀跃地拿出之前送来的核桃酥,快步捧到他面前。
“难为你在宫中做点心也想着我……我吃了几块,味道比街上卖的还好。”
“这是什么?”傅恒却作不解状,扬眉问道。
迎春好笑道:“这是你从宫里特意送来的呀!”
她以为是他忙昏头了,不记得这些小事。傅恒张口欲言,与此同时迎春将那盘核桃酥放到一边,开始极力盛赞他的手艺,还主动提出要跟他学这核桃酥的做法。
“春和做的核桃酥跟外边的不一样,我真恨不能时时都吃到,可也不能每次都麻烦你……”
傅恒看着她期盼的眼神,兴奋得发亮的盈盈水眸,以及不经意间与他手臂紧密相贴的柔荑。
他将真相吞了下去。
“好,我教你做。”他脸不红心不跳道,“不过这种点心看似简单,其实做起来麻烦得很,今日厨房材料不够,改日准备齐全了我再教你。”
迎春不疑有他,快乐地点点头,傅恒看着她上翘的嘴角,忍不住也笑了笑。
次日清晨,迎春还带着笑意沉在梦里,傅恒小心地钻出被子,跟潜入西域军堡一样轻手轻脚,走出房门时回头看一眼,满意地发觉迎春还没有醒来。
他径直入宫,求见富察皇后。
“一早找本宫何事?”富察氏刚从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