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以后,他去哪我就去哪!他好像要回内陆,我自然要跟着回去。”
听到魅姣跟上来的轻快脚步声,云郁胸腔里莫名一震,不敢再耽搁,连忙走得快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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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海滨到西域,云郁始终没能甩掉魅姣。
一开始的时候她还比较安分,静静地跟在他身后,他住店她也住店,他在野外打坐,她也跟上来显摆她荷包里的防护法器;
等到云郁无可奈何地与她互换了名姓、渐渐熟了之后,她就立刻显露出肆无忌惮的本性。再不肯与他保持一尺开外的距离,说话时总要凑到他的耳边吃吃地笑,过夜要变成原形钻进他怀里才肯睡……
更过分的是,那两条玉臂也趁他不备就环绕在他的脖子上,不是要勒死他夺他修为,而是要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
魅姣头上那团毛茸茸的灰色发饰是用她原形毛皮所制,那片软乎乎的发饰时常贴在云郁脸侧,容不得他半点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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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郁一脸平静地回忆到这里,还想接着说下去,被魅姣高声叫着打断:“停!不要说了!”
见他意犹未尽闭上嘴,清原这才慢慢放开捂着惜春两边耳朵的手。
“云郁说了什么?”惜春乖乖站在原地让他摆弄,还担心地问道,“为什么不让我听,他在念咒吗?”
清原忍着恶心告诉她:“比施咒还可恨,这道士在讲魅姣有多爱他。这对人妖太有伤风化,少听点是为你好。”
云郁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被他这般指责也没有辩解,只对着传出魅姣声音的屋舍继续说道:“从一开始,就是你先招惹我的。”
“你他奶奶的跟我翻旧账是吧?!我去你——等等,你先把我放出来!我要看着你的眼睛骂你!”
“你想借机逃跑。”云郁没有上当。
天色完全暗下来,他冷静的声音沉在月光的清辉里,像是深冬的寒雪,显得愈发冰凉。
“魅姣,明明一开始想要我的是你,为何你现在却总想着从我身边跑开?”
魅姣不答话,云郁轻轻叹了口气,微一抬指,只见数座屋舍瞬间瓦解,青色的灵光照亮整片夜空。
一个身形娇小的女子手里抓着啃到一半的烧鸡从中飞出,一边飞一边拿鸡骨头劈头盖脸地扔向云郁:
“好啊,既然要翻旧账,咱们就来好好翻一翻!是,一开始是我被你这张皮囊冲昏了脑袋,死皮赖脸跟你来了这火炉一样的西域,晒着从早到晚的毒太阳,尾巴毛都晒脆了……
这是我自己选的,我喜欢你,就总是想陪着你,一起呆在西域也行,我甘之如饴!大不了每天多喝几杯冰茶,只要每天都能钻到你的衣襟里,我就是能忍下所有的不适。”
清原面无表情地又堵上了惜春的耳朵。
魅姣抱歉地看了惜春一眼,但还是压抑不住满腔愤慨,继续发泄道:
“也是我犯/贱,执意要在你身上吊到死,居然同意与你订下什么半年之约,约定若是半年之后你还对我无动于衷,我就愿赌服输,此生与你不复相见。是,到这里我都承认,是我自己造的孽!”
云郁张开嘴,像是想要辩驳些什么,魅姣却没有给他机会,径自说了下去。
“之后呢?我围着你转了那么久,你放任我对你一天天陷得越来越深,对你处处讨好,甚至我亲你的时候你也不避开——
可是云郁,你明明就没有心,无法生出情根,无法爱上任何人,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
一片寂静。
“你们做道士的都是这样,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就喜欢在情根上做文章,祸害我们正常妖族!”
“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很可笑,一只猫妖在红尘里挣扎的姿态是不是很蠢?你欣赏够了吗,可以放我——”
“不是的!”云郁失态道,“不是的,魅姣,我心悦你,怎么可能戏弄你?”
“你如何心悦我,你连心都没有!”
云郁垂眸:“可我就是心悦你。”
“再信你们道士一句话我就是傻x——”
“你为何不信我,你看清楚,我没有抛弃过你,我又不是赵行云!”
魅姣愣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赵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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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行云,那个抛弃魅姣、斩断情根、一心修炼的道士,却不知怎的后来又对魅姣纠缠不休,最后被她用计引来九十多道天雷钉死在荒山野岭。
清原挑了挑眉,心道奇怪,这名字他怎么也有点熟悉。
那边魅姣和云郁因为赵行云这三个字吵了起来,颇有些不可开交之势。清原放开惜春,把她引到旁边一点的位置,随后忽然闪电般出手,桃木剑毫无预兆、悄无声息地从云郁后背穿透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