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庭院里四角的屋檐上,将天空也框成四四方方的样子。
“——轰隆隆”
远处突然炸响一声雷鸣。
姜行舟抬头仰望祠堂那个小小的有棱有角的天空,耳边闷闷的雷鸣不断,摸着胸口的硬物,眼睛亮闪闪着似燃着一团火。
她没有再回头看后面灯火通明的祠堂一眼,径直的走向前方没有丝毫光亮引路的出口。
似是借着天光,便能走向那个她心里的出口。
姜行舟手捂着胸口的东西,胸膛里似是还残留着在祠堂时的那种感觉,她定下心神,看着眼前这个和她一起长大的丫鬟,郑重道:
“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这次我若是成功走了,你是我唯一的贴身丫鬟,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竹生本来还在说着什么的嘴突然顿住了,眼里有些难以置信,“我…我可以吗?小姐你带上我真的可以吗?”
知道姜行舟要提前走竹生害怕吗?她怕,小姐走了,三老爷和三夫人肯定会找她的麻烦,可她更不想看到小姐被三老爷随便的推进火坑里。
竹生看着眼前这个板着一张小脸,身形瘦削,精致的小脸上没几两肉显得本就大眼睛更为明显。
身上穿着的衣服看着花团锦簇布料极好,但外衣袖口都磨的褪色,外人看不见的里衣上更是缝了不少补丁。
明明是个出身显贵的大家小姐,但日子过得还没有她这个小丫头好,小小年纪就得学着谨慎和做戏,她不过才十岁!
“可…可我的身契,不行不行,我会连累小姐的!”想到自己的身份,竹生再连忙摇头。
没有身契的仆人逃跑便算作是逃奴,一旦被抓到便是死罪。
姜行舟闻言却是一笑,掏出怀里的布兜将其中夹杂在好几张银票里的泛黄纸张拿了出来。
“你看这是什么!我早就想办法将你的身契拿了出来,本来等过几年之后我也是要给你放你出姜府的,只不过事权从急,我也只备了几张路引,到时候我们假扮成姐妹从江溪外的码头坐船走。”
虽然事出匆忙,但姜行舟已经做好了准备,路引,钱,以及最关键的户籍。
但到底不是完全准备,她平日里虽然在府里很透明,但有了那门婚事最近姜自习肯定会关注她。
为了能更为顺利坐上离开江溪的客船,让府里的目光不在她们身上,她还需要制造一场令他们无暇他顾的意外。
“我都听小姐的!”唯一的顾虑解除后,竹生看着姜行舟坚毅的目光,哪怕前路艰辛,她也觉得没什么能拦得住她的。
竹生是姜府外头买来的丫鬟,自幼父母双亡,被家里的刻薄亲戚给卖了人牙子。
“好!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姜行舟自家事自家知,她不是真十岁,竹生却是货真价实的十二岁小姑娘。
若不是这次真的太紧急,她怕连累到她让竹生承受姜自习的怒火,她是不会想带着她一起走的。
她想到自己准备实行的计划,深呼一口气,随即眸光更为果决。
“你听着,我们三天后的晚上出发,我需要你准备一些东西然后……”
竹生知道这是决定她和小姐命运的关键时候,立马严肃的脸听着姜行舟的机会安排,越听眼睛就越亮,但一面眼睛还要盯着窗户防止突然有人过来。
“放心吧小姐,你说的那些我一定会完成的!”
姜行舟看中竹生清秀坚毅的脸庞,暗自呼出一口气,希望真的可以一切顺利。
竹生做事向来谨慎,她不担心她会露出什么马脚。
她也想好了,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哪怕她走不了也得送竹生走,不然她被发现了还能活命,竹生便真的要遭了。
她目送着竹生去准备的身影,摩挲着手中一块质地温润如水的蓝色玉佩,它通透的犹如一团水,看上去便知价值不菲。
那便是姜自习心心念念想找到的姜家传家的玉佩,但其实它一直都被藏在了祠堂老祖的牌位下面。
姜行舟不知道里面藏了什么秘密,让姜自习这么在乎,难道还能真是仙人所传不成。
不过他越想得到,姜行舟便越要将它带的远远的,让他一辈子也看不到它。
更何况这块玉也算是她的父母唯一留给她的念想了。
那些其他的东西除了能折成钱的,其他统统都带不走,所以除了那些银票,她便只剩这块儿玉了。
光泽莹润纯净的玉佩在那双细长稚小的手里被来回盘旋,巴掌大的玉蓝的浓郁透亮。
光亮下,在姜行舟没有注意到的时候,那玉里“水”像是流动了一样,翻涌间几缕银色符文闪过,随即很快又恢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