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来的人里面,有些没有被血色甲虫咬到,因此侥幸躲过了一劫。刑大哥和其他几个被血色甲虫咬过的人,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堆血淋淋的骷髅。
午后水岸边的参天古树底下,忆唐面色惨白,靠着古树,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忆唐的头顶和肩膀上有很大的伤口,伤口里流出来的鲜血浸透了他的头发和衣服,身下的沙地上也到处是鲜血,场面让我几乎陷入绝望。
我看着忆唐仅剩下一口气的样子,心痛地哭道:“你怎么跟进去了?你怎么也骗我……”
“我不推你一把,被砸的人就是你了。我怎么忍心看着你受伤呢……”忆唐半睁着眼睛,虚弱地看着我回道。
“救人啊,有没有人来救救他。”我哭着呼救道,无助地看了看四周,这帮盗墓贼,死的死,伤的伤,各自都无暇顾及彼此。
“他是你们的金主。他如果死在这里了,你们谁也拿不到佣金!还不想办法救他的命?!”我对着活下来的几个人高声说道。
他们随即看了看忆唐,腿脚没有受伤的两个人走过来,将忆唐搀扶起来,往轮船上走去……
“船舱里有一间手术室,有急救设备和备用血浆,机器人会做手术。”他们边扶着忆唐上了轮船,边对我说道。
就这样,在船舱里面的一间简易的手术室里,我目睹了会盗墓的机器人给忆唐做了急救手术,机器人找到了出血点,快速止血,并缝合了忆唐头部和肩膀上的伤口,给失血过多的忆唐输入血浆续命。
忆唐在手术过程中昏迷了过去,等到轮船回到了渡口的时候,他在被救护车送往医院的路上清醒了过来。
我坐在救护车看着忆唐睁开了双眼,盯着他深邃的棕色眼眸,难过又自责地哭了起来。
忆唐醒来后看着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你跟我回家不?”
救护车还在紧急地载着我们往急救中心疾驰,他却不顾生死一心只想要我答应跟他回家。
为什么秦先生看上的“棋子”都是大情种?!真是逼得我无路可退……
我只是稍微犹豫了片刻。
“我不活了。”忆唐见我没有立即答应他,失落地看着我,负气地说道。
“回!我跟你回家!”我看着忆唐哭着点头回道。
“说话算数……”忆唐看着我低声说道,气息微弱得几乎让人听不见他的声音。
“算数!”我看着忆唐要咽气的样子,惶恐地回道。
忆唐听完我的回答后,笑着闭上了双眼,彻底昏死了过去。
到了医院门口时,我看见了忆唐的母亲满脸愁容站在门边,我们刚下救护车,我跟着被抬进医院的忆唐,想陪他进医院,却被宋母身旁的陌生壮汉阻拦住了。
宋母面色冷戾,她眯眼睥睨着我手腕上的玉镯,冷声对我说:“我答应儿子助你找到这只玉镯,我已经做到了。你也是一个母亲,保护孩子是母亲的本能。所以,我希望你以后离我儿子远一点。请你不要再出现在他的世界里。”
我注意到,宋母说最后一句话时,眼神里带着很重的杀气和恨意……
我被力大无比的壮汉推搡着退到了马路边,他们驱逐我,就像驱逐一个讨饭的恶狗一样。
我没有记恨宋母此时对我的言行举止,我知道自己罪恶深重。我也没有祈求她让我进医院去陪陪忆唐,因为我知道触碰一个母亲的底线,后果不堪设想。
我回到了足浴店,走到14号房间门口,没有直接推门而入,而是站在门外敲了敲门,看着房门打开时,秦先生就立在门口处……
我没有打算进去,只是一声不吭摘下手腕上戴的玉镯,弯腰将玉镯轻轻塞进了14号房间,甚至不愿意看一眼门内秦先生的脸,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足浴店的大门。
转身离开的一瞬间,我便明白,我与秦先生之间的情分已经逐渐被消耗得所剩无几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像相互利用的合作关系。
回到家时,天色已暗,孩子也被刘姨接回家了。吃晚饭时,我一点胃口都没有,想起忆唐生死未卜,我在微信上联系了南桥。
我将忆唐受重伤住院的事情告诉给了南桥。南桥很快就回我消息了,告诉我他立刻就去医院看忆唐,到时候会把忆唐的情况告知于我。
可是,直到夜深人静,我也没有等到南桥给我的任何消息……
我焦虑不安,给南桥打去了微信语音通话,可电话无人接听。
为了等忆唐的消息,我破天荒地把手机调到了最大音量,要知道我其实一直都有社交恐惧症,手机从来都是静音模式。
凌晨时分,我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漆黑的房间里,突然亮起的手机屏幕顷刻间将我惊得从床上坐起身来。
我拿起手机,发现电话已经自动接通了。
“尘儿,你还没睡呢?”秦先生在电话里轻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