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林大海一路抱着林梅跑往村口,惹得村民们议论纷纷。
“那不是徐婆子的儿媳妇吗?怎么被个陌生的男人抱在怀里?”有不认识林大海的村民不怀好意地问。
“别瞎说,那是林梅的弟弟!”刚在路上跟林母打过招呼的年轻媳妇瞪他。
“哟,唐来家的,你认识?”另一个村民好奇地问。
年轻媳妇也就是唐来家的说道:“刚还跟我们打过招呼呢,早上跟林梅娘和妹子一起来的。”
“这林梅不会是快不行了吧?你看她弟急的那样子,不是说中暑吗?这中个暑也能死人?”有村民咋舌。
“呸呸呸!会说话吗?什么死不死的!”唐来家的呸他。
不过她也疑惑,看林梅那样子病得挺严重的,怎么都没听唐家人提起。
“说起来早上唐长胜去上工时还乐呵呵的,看不出家里媳妇病的这么严重啊?”有村民跟她想到一块去了。
“对了,有人去通知他了不?”
“我去队上叫他去!”一个年轻小伙子马上接话,话未说完就跑了,趁这个机会跑个腿偷个懒也好!
“嘿!这小兔崽子,叫你去地里干活不见你跑这么快!”他爹气得跳起来骂娘。
惹得一群人哈哈大笑。
边上站着两个上了年纪的婆子颇有深意地对视一眼,没有搭话,她们住的离徐婆子家近,跟她家老打交道的,多多少少知道点内情。
这林梅不会是被打死了吧?
唐长胜悠哉悠哉地坐在村里的办事处,不疾不徐地先擦擦桌子,用搪瓷杯倒上一杯白开水,再打开桌上的本子开始今天的工作——把昨天社员报上来的工分一一核对登记到表里。
他吃力地控制手腕的力道一笔一划地写着,一边写一边得意地想着,别看只是简单的人名和数字,但要把字写的小而清楚可是个细致活,得亏他为了能不去地里干活磨着他娘送他读了初中,不然哪能做上这个轻松的活计。
虽说硬是读了三个初三才勉强毕业,那他也是个初中毕业生不是,在普遍大字不识一个的乡下也是稀缺的读书人。
别看只是个小小的记分员,多少人打破了头抢着做,最后还不是落在他头上。
“长胜哥,长胜哥,不好了!”
突然外面传来一个年轻男子尖锐的声音。
吓得唐长胜手一抖,笔尖重重地划过纸张,留下一道长长的尾巴。
“狗子,你鬼叫什么?你看把我吓得,看看,看看!要是上错工分我让人家去你家找你去!”唐长胜不悦地皱眉,指着桌上的登记表嚷道。
狗子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别呀,长胜哥,我不是故意的!”
隔壁探出一个脑袋,“我说长胜,屁大点的事赖人家狗子做啥,你咋不说你自己长了个老鼠胆,喊一句就把你胆都吓破了!”
这个唐长胜当个记分员眼睛都要长头顶上了,整得跟什么大干部似的,谁不是做了队上的事后还要忙着家里地里的活呀,他倒好,记个分磨磨蹭蹭的,能坐上一整天屁股都不带挪窝的。
也就徐婆子还以为自己儿子很了不起一样,一个大男人一天就挣六个工分,还不如村里很多女人挣的多。
唐长胜瞪着说话的妇人,涨红了脸,敢怒不敢言。
这是大队的妇女主任冯姑,也是大队长的媳妇,嘴皮子利索的很,他是不敢跟她呛声。
狗子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小声地说:“长胜哥,我是来给你报信的,你快回去看看你媳妇吧!”
“他媳妇咋了?”冯姑问。
唐长胜根本不在意,林梅能有什么事?不就打了两下,流了点血嘛,就躺床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他娘说她就是在拿乔呢,饿她几天自然就好了。
“长胜哥媳妇的弟弟一路抱着她往村口去了,瞧着好像人都昏迷了!听说是要送医院去!”
“啥?送医院去?”
送医院不要钱呀?不行,得去说清楚,就算是送医院自家也没钱出!
冯姑见唐长胜听后急着跑走了,暗自点点头,知道疼媳妇,还算是个男人!
村口。
李建义帮着林大海把林梅抬到牛车上,林桃坐在前头把她半楼在怀里。林梅已经烧的迷迷糊糊了。
“大海,快点!”林桃摸着林梅滚烫的身子,忍不住带着哭腔催促。
“等一下,等一下,你们要带她去哪儿?”办事处离村口不远,唐长胜仍然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李建义和林大海忙着解开拴牛车的绳子。
“你没看见大姐人都烧迷糊了吗?”林大海抬头盯着他,“唐长胜,你回去拿钱到医院来!”他身上一向没什么钱,娘身上可能带的也不多。
“我没钱!”他反射性地捂着裤兜,又连忙放下,对上这个大舅哥他还是有点犯怵,自以为和善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