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婆子额头上全是冷汗,又羞又惧又怒,她最怕别人发现她女儿是傻子的事,藏着掖着这么多年,怎么就被沈家小子发现了?他要是出去乱说那就全完了!
不过他发起狠来的样子太可怕了,跟要吃人一样,黄婆子现在腿都还是软的,怎么也不敢追上去问。
恼怒地看向一旁已经吓得瘫坐在地上的沈母,“呸,亏我还以为你是个厚道人,没想到原来是个骗子!酒席钱就算了,就当我倒霉被狗咬了,你把我刚给你的钱都还回来!”
她这会儿悔得肠子都青了,怪她嫁女心切,没有打听清楚,这母子俩的恩怨比她想的还要深,她闺女嫁进来那不得被他们母子两个吃了,这门亲事只能算了。
沈母也是没用,一个当娘的连儿子都搞不定!
见她还呆滞着,干脆直接动手去沈母的裤兜里掏,她刚刚亲眼看见沈母放进去的,沈母见她来扯自己的裤腰带,总算有了反应,恨恨地把黄婆子给的几张大团结拿出来往地上一扔。
黄婆子也不跟她计较,捡起钱跟后面有猛兽追一样,一溜烟地跑了。
沈母被黄婆子这一闹腾,总算恢复一些神智,可是刚刚沈清那冰锥一样凶狠的眼神在她面前怎么也挥散不去,甚至跟许多年前那双赤红的带着控诉和愤恨的眼睛重叠到了一起。
风一吹,她被冷汗浸湿的后背刺激的她瞬间一个激灵,喃喃自语安慰自己:“没事,没事,这不是亲事还没定下来吗?再说还有老爷子的遗言,老四应该不敢......”
沈清在家里准备东西的时候还不觉得,等到和林二江走在南水村的路上,才生出些真情实感的紧张来,他这是要去林溪家见未来的丈人和丈母娘了!
路上遇到村民,好奇地问:“二江,这是你家亲戚?”
好家伙,拎的东西也实在,竟然还有腊味,其中甚至有一只风干的兔子!
林二江这下学聪明了,在自己村里没得到他老娘的许可,他可不敢乱说,于是打着哈哈,点点头。
沈清闻言一张俊脸绷的更紧了,背脊腰板挺的更直,那架势穿上军装就能直接走军步了。
惹的林二江瞟了他好几眼,突然福至心灵:“你该不会是紧张了吧?”不等沈清回答,就自顾自地笑起来,“这有啥好紧张的?!”
沈清无语地看他一眼,说的好像你第一次去丈母娘家不会紧张一样。
林家院子里,林母这会正在念叨着:“老二怎么还没回来?去一趟来回也要不了这么久吧?”
突然想到一个可能:“他这个没眼色的不会留人家家里吃晚饭了吧?”
林梅安慰道:“娘,你想多了,他这么大的人了,哪会这么没分寸!”
这年头,不是至亲的亲戚,或是重要的客人,轻易不会在别人家吃饭,就算主人家留客,一般也是嘴上客套,毕竟大家都穷,粮食珍贵。
林溪坐在一边神思不属,她总觉得林二江临出发时那一下笑的有些诡异,好像酝酿什么大招一样。
也不知道沈清见到自己二哥上门道谢会怎么想?
这时,门外响起林二江的大嗓门:“娘,你在家吗?咱家来客人了!”
林母闻言惊讶地站起来,就见一个陌生的高大英俊的男人两手提着礼品,跟着林二江走进了院子。
沈清到了院子里,一眼就看见站在屋檐下惊讶地望着自己的林溪,没忍住嘴角微勾了下,很快又收敛好,重新展开笑容,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对林母说:
“伯母,你好,我是沈清。很冒昧没打招呼就上门来拜访,这些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是我自己从山里猎到的一些野味,拿来尝个新鲜。”
这附近接连的村落大多是沿着南天山脉,俗话说靠山吃山,以前村里人还经常三三两两结伴去山里打猎,运气好能打个兔子什么的带回来给家里沾点荤腥。
可自从好几年前大闹饥荒,大家满山找吃的,就差把山边的地一寸一寸给掀开了,山里别说是兔子,就连老鼠都被逮光了。
再往里走就是深山老林,有那胆子大的约着一起进山,七八个人一起去,过了好多天,就剩了一个吓得疯疯癫癫一身是伤地跑了回来,从那以后,再也没人敢往深山里跑。
还是这两年,人们记忆慢慢淡了,有胆大的会上山碰碰运气,但也不敢走太远,可是基本上是无功而返。
所以沈清说是自己猎到的,还真的把林母唬一跳,这礼有些贵重了。
不待她拒绝,林二江就在一旁帮腔:“娘,你收下吧!沈清说等下回带我也去山上转转,不用往山里走太远,运气好就能猎到东西,等下回我猎到了好东西咱还回去就是了。”
他听沈清说起在山里打猎的事,恨不得现在就拉着他一起上山去。
林母瞪他,这是还不还回去的事吗?
叫他去道谢,他倒好,反而让人家破费回了一堆礼物,还把人带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