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渠看他发脾气,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谁说你不可饶恕了?”
傅竞尧愣住,那股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的。
她冻坏脑子了?
男人上手,想摸摸她的额头,苏渠却下意识地避开了。
傅竞尧看着她避开的眼睛,就知道自己没有猜错。
她只是在跟他拉开距离,跟他开始讲客套了。
苏渠也知道自己装不下去,所以把在地铁上翻来覆去想过的话都直白地说了。
“我没有怪你,也不怪大哥。是我自己跑出去的,也是我自己要求下车。大哥把我送到市区了……他人很好。”
“不好的是我,是我情绪不稳定,到处乱跑,等发现迷路了,手机也没电了。我没法找人求助,只能忍着等人过来……不过我挺幸运的,有人帮了我,给我喝热水,给我取暖,还给我吃茶叶蛋。”
苏渠笑笑,很开心的样子。
“其实我这个人,运气有点奇怪,每次以为倒霉到极点,就会有人来帮我。所以你不用担心,你看,我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我吧,命硬,放心吧。不过你还是别再对我好了,我可能享受不了福气,有点福就自找麻烦,容易让被人嫌弃。”
“从小到大,就没什么人照顾我,所以你对我太照顾,让我离不了你的话,以后我可能就活不了了。我就是野生动物,必须得靠自己……”
苏渠是笑着说完这些话的。
只是那些翻来覆去酝酿出来的话,当着人的面说出来的时候,怎么就那么酸呢。
她这是劝人放下,还是让他放不下她啊……
可是,这些都是心里话。
是她从出生就没摆脱的命运。
她与苏云舒同时出生,双胞胎,父母也不重男轻女,家境也不是说养不活两个女儿,可偏偏是她体弱多病,会拖垮整个家,被父母嫌弃了。
要是小时候就死了,重新投胎一次也不是不行,可她又死不了,奶奶养活了她,让她长大了。奶奶也不是那么喜欢她,因为她总是跟其他孩子打架,让奶奶赔钱。
她好心救人,误打误撞进入组织,是她唯一觉得有成就感,有价值感的事情。
可她又不小心被人发现,不得不躲起来。
冒充苏云舒留在傅竞尧的身边……他这个人其实挺不错的,错就错在,她动了心,醋多了,错也就多了。
让人嫌弃了。
苏渠努力扬起唇角,拍拍脸孔,让自己看起来脸色红润有光泽,健康又有活力,像是放生的野猫,回头喵喵他几句就行了。
不用有任何的伤感。
“我能照顾好我自己。你看,我这不是自己找回来了。你瞎担心什么呀……”
苏渠觉得自己该说完了,再说,她怕自己忍不住掉眼泪。
怎么北城天冷了就下雨啊,不是下雨就是下雪,害她又伤身体又伤感情。
她闷闷地想着,拎起被子完全躺了进去,背对着他。
完全不提朱萸的事情。
既然要疏远他,放下他了,又何必在乎他跟其他女人的关系。
该说的,不该说的,她都说了,以后再也跟她无关。
傅竞尧看着那隆起的长条形被子包,生气又觉得难过。
他还没说什么,她就主动跟他拉开距离,说不会再麻烦他,把距离拉得黄河那么宽。
那么以后她再出事,再找不到人,如果他再上赶着找她,都是他自找的!
好像是他放不下她了?
傅竞尧不想承认这一点。
一直以来,他只是觉得,因为她成了他的老婆,无论是法律关系,还是家庭关系,他们分不开,他才不得不照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