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听到徐太平的话,忍不住摇摇头:“县令实力不弱,但在这涟寿县……”
说着还重重叹口气。
徐太平秒懂。
又是个糊涂县令。
或者说是个装糊涂的县令,在其位不谋其政,尤其这案子还涉及豪族余家、县尉任玉德这两方势力,甚至可能有水妖牵涉其中,很复杂,哪一方都不好惹。
这种情况下,县令乔立臣装糊涂是再正常不过的选择。
修士也是人嘛。
徐太平想到这里,故作愤怒:“那就没人管?”
“说是上报郡里了,看看郡里会不会派人下来。”
“这么久了,我都千里迢迢地来了,郡里还没派人下来?”
“那谁知道呢,郡里的捕快老爷们也忙得很,谁知道什么时候下来。”
“那县尉呢?县尉也肩负着斩妖除魔的重任,自个儿就不能为自个儿洗刷清白?”
“县尉大人被新娘子指认为凶手,也是嫌疑人,哪有嫌疑人自个儿查案的?”
“县尉为什么又成凶手了?”
“据说是爱而不得因爱生恨。”
徐太平又故意皱起眉头:“不对啊,按说余家是涟寿县最富有的几个家族之一,县尉也年轻有为,为什么会同时看上季家那么个小门小户的姑娘?难道她生得美若天仙?”
“以前在街上经常见,虽然漂亮,但也确实没到让余泽诚和任玉德争抢的地步,所以人们不太相信季姑娘的话,认为她是情急之下的胡乱攀咬。”
“街坊邻居们怎么看?”
“能怎么看,胡乱猜测呗,反正人已经死了,而季姑娘成了余家的大少奶奶兼唯一的当家人,已经有很多人盯上她了呢。”
“盯上她?”
“对啊,人财兼收嘛,嘿嘿嘿。”
徐太平暗暗冷笑。
当真有不怕死的家伙们。
也不想想季晓珊是不是他们能碰的。
季晓珊是凶手,他们上门就是自投罗网。
季晓珊不是凶手,说明季晓珊已经被更厉害的人盯上,是那人吃到嘴边的肉,他们招惹季晓珊的下场就跟余家一样,甚至可能更惨。
不管哪种情况,季晓珊都不是一般人能惹的。
等等,或许是个办法。
季晓珊和任玉德都是嫌疑人,但都藏得很深,在这种情况下绝对不会露出破绽。
但如果有第三方忽然插手呢?
不管凶手是谁,肯定会有所动作。
还有凶手的动机是什么?目的是什么?
徐太平仔细复盘,锁定在季晓珊身上。
假如凶手是任玉德,那么季晓珊这个小店掌柜就是余泽诚和任玉德的目标。
换句话说,娶季晓珊有大好处。
这好处是什么暂时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绝对不一般。
假如凶手是季晓珊,说明这好处更加恐怖,恐怖到季晓珊不惜杀害余氏满门的地步。
但季晓珊是凶手的可能性偏低,因为她如果真不想嫁给余泽诚,又有杀害余泽诚满门的实力,就有更好的选择,例如直接逃走,有那么强的实力,到哪儿也饿不着,何必杀害余家满门把自己变成杀人犯?
杀人满门,可是要斩立决。
所以,先假设凶手就是任玉德,任玉德的目标是占有季晓珊从而获得好处。
那么这个时候如果有个人横插一手想捡桃子,那么任玉德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想到这里,徐太平笑了。
今天,我就做一回捡桃子的人。
徐太平跟摊主闲聊片刻,离开县城,再次套上柳三变的马甲,大摇大摆地自城门进入。
从城门口开始,他便吸引了几乎所有路人的目光。
所过之处,瞬间安静,人们就像中了魅惑术一般盯着他看,一直到他消失在视线中才开始议论纷纷。
“这是谁?”
“看着就不一般。”
“贵气十足,必然是某个大家族的贵公子。”
“气质超然出尘,恐怕不是贵公子那么简单,很有可能是儒道修士。”
“必然是儒道修士,普通贵公子,怎么敢一个人上路。”
“真英俊啊。”
“路边卖花的小娘都看流口水了。”
“怎么往余家大宅的方向去了?”
“冲着余家这案子来的?”
“坏了,又要起风波了,诸位,这几天千万保重,别乱跑也别乱打听,小心性命不保。”
“……”
徐太平故意步步难走,赚足了眼球之后,才到余家大宅。
敲门。
还是小丫鬟:“谁?”
“柳三变求见余家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