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敲锣打鼓震天响,游街一般走过一排排武者,严如玉收回目光,转头问道。
“怎么样?有几成把握?”
章寺瑾却并未回答,目光有些深沉。
严如玉皱眉:“有问题?”
章寺瑾点头。
“领头那人,像是禁卫。”
“什么?”
严如玉再度向楼下看去,只模糊能看到一个人影,但随着那人走近,面庞也清晰起来。
“没错,就是他!章府被抄家时,就是此人来绑的五郎。”
她心下一沉。
难道钱家和施俊义也有关系?
那他身后那位“大人”呢?也参与其中吗?
若是钱家牵涉颇多,为了不暴露身份,酒楼一事可能就要从长计议。
但是……
严如玉看了一眼对面辉煌的酒楼,不由咬牙。
若是现选址买地盖楼,前期花费先不说,她的晖卫可等不及那么长的回款周期,肯定不如把对面直接抢过来来钱更快。
腰缠危中取,富贵险中求,那可是她的保命亲卫队,无论如何也得试上一试!
楼下的钱三到处找不到他们三人,开始破口大骂。他说一句,旁边请来的大嗓门叫骂的就学一句。
“缩头王八!挡爷爷路的时候吆五喝六的,现在怎么不敢出来啦?”
“哈哈,怕了吧!怕了就出来给小爷磕头认错,学三声狗叫,爷爷我就放你出京城。不然我让你和你家那个小娘皮都生不如死!”
“敢惹你三爷爷不敢认?你听好了,今日就算把东市掘地三尺,我也得把你找出来!”
看着楼下如跳梁小丑一般的钱三,严如玉忽而道:“你之前说钱富谈吐不凡,跟这傻子不一样,他俩是一个妈生的吗?”
这一下把章寺瑾给问住了。
章家家风甚严,章父不曾纳妾,他们兄弟三人都是一母同胞,因此见了别家的兄弟,他也下意识觉得应当如此,从未深入了解过此事。
见他表情不像知道的样子,严如玉也并未追问。
她想到了一件更为重要的事。
作为原书后期的主要配角,钱富的出场率可谓不低,连妻子孩子都有不少戏份。但如此众多笔墨塑造的角色,却从未提过他有任何兄弟。
原书里,因章封是被权贵联合杀死的,男主最恨的就是钱三这种草菅人命的做派,在这方面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
但他却对钱富颇为信任。
思来想去,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钱三这傻子突然开悟,转了性。
二是在遇见章寺瑾之前,钱富就把他这倒霉弟弟给处理了。
修长的食指轻敲窗框,严如玉思索道:
“钱富和钱三之间至少还有个钱二,也不见得和他们俩是一个妈生的。钱家家大业大,且不论各系旁支,便是主家这几个兄弟,也都到了立事的年纪。如此大的家业,该如何分发呢?”
“是全部交由一人看管,还是分而治之?”
“而这天禄阁,姓的又是哪个钱呢?”
“殿下的意思是……”章寺瑾看向她。
严如玉道:“我们一会跟上钱三,今晚就夜探钱府!”
楼下的钱三骂了整整一个下午,连请来的叫骂的嗓子都哑了。严如玉两辈子加起来听过的脏话都不如这一下午多,简直快要崩溃。她甚至觉得钱三是想用精神污染恶心死她们。
不仅如此,他这边骂街,另一边还派禁卫一间一间搜整条街的屋子,真的做到了在东市掘地三尺。
然而离谱的是,他一个商贾之子,律法里职业的最底层,干着天子禁卫的活,整条街上的人却不敢有半句怨言,老老实实地任其欺负。
钱家这做派,大抵仅次于原身吧。
折腾了一下午也没找到人,钱三也有些累了。他带来那个禁卫适时上前递话。
“三舅舅,那几人定是逃往城外了。咱们今日就先到这吧。我派人在城门口严加把守,只要他们敢回京城,我接到消息立马把人扣下,给您过送来,活的死的您说了算,如何?”
钱三咬牙:“龟孙子,打完老子就敢跑,呸!等爷爷我抓着你们的,我要活剥了那小娘皮做成鼓!”
“那哪够呀,”那禁卫顺着他道:“这种人,还要把筋抽了当彩带挂鼓上,把骨头剁了当鼓槌,再把这面鼓放天禄阁门口敲三天三夜,警示众人。”
“对!就按你说的这样,方能解我心头之恨!”他满脸激动,好像已经看到仇敌变成鼓的样子。
禁卫适时插话道:“三舅舅,那咱们今日就回吧,马上就要宵禁了。”
“那你可要记得,找到那人定要把他压来给我!”
禁卫一边嘴上应着是,一边把这祖宗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