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院。
“姐姐,你准备好了么?”温情双手抱剑,靠在院门的柱子上,“我们的第一次夜猎啊,可得好好表现。”
“来了来了!”我把绾好的头发散开,换成高马尾,穿上炎阳烈焰袍,拿起放在妆台边的佩剑,走出房门,顺带锁上,对着屋里的娘喊了声“走了啊”,然后才转过头来,微笑道:“好了,阿情,我们走吧。”温情点了点头,两人一同步出门外。
不夜天的仙府内部构造很有特点,说它面积庞大堪比一城,那可真不是吹的,仙府中本家子弟的住所建得如同宅院,客卿和外姓门生的住处在一起,也是宅院构造,如若没有家人,就是几人同住。现下的夜猎是专为小辈们准备的一次试炼,这样的集体试炼有两次:一次是初次夜猎,另一次是宗主为下一任宗主挑选辅佐人的比试。温家门生众多,各自不说亲密无间也是个互相熟悉,看到从小街中走来的有关系好的上前去打个招呼,毕竟是十几岁的少年,正是充满活力的年纪,对于身份地位也看得不那么重要,且身上穿的家纹袍颜色亦近,所以没过一会儿便打闹在一起,我们走在人群偏后方,两张少女的脸,一名眼尾微微上挑,一双眼睛中闪烁着灵动却含有微微疏离的光,相貌冷艳高傲,夹杂着一丝丝甜美,一名眉目细致,肤色微黑,生得甜美高傲。在一众姑娘中虽算不得倾国倾城,但也称得上姿容出众。
“姐姐,你说我们这次会遇见什么东西?是走尸,还是妖兽?”我正思索这药囊里的几味药材够不够用,伸手刚要去摸,就听得一个声音自我右侧传来,正是温情,我连忙回神,回想了一遍她刚刚的问题,答道:“估计不会太厉害,阿情你看看,这次夜猎整个温家的小辈全都出动了,要是来个无比凶猛的,宗主不怕折人?”说到这里,我轻轻一笑,我们这一辈最大的温旭也才十九岁,走在最前方的就是,能来的最小的十二三岁,真的还是孩子,不论是看在儿子还是孩子的份上温若寒都不会安排太难对付的邪祟,所以无需担心。
说话间已是出了不夜天,众人齐齐御剑而起,飞到岐山边界,来到一片树林中。天色将暗,茂密的林中不时传来几声鸟鸣夹杂着风声,各人默默抓紧了自己的佩剑或符篆,但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全都静静地打量着四方。“待会儿靠近点儿,别走丢了。”我低声嘱咐温情,同时将一个小小的香囊塞了过去,“静神的,万一是走尸,别被味道熏坏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也小心点。”温情极慢地向前挪,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小心翼翼地观察周围,我见她无需关心,便把注意力放回了树林上。
“喀啦——喀拉——”
所有人精神为之一振,来了!
远处出现几个黑影,踩着落叶向我们走来。温情方拔出佩剑,听得前方有人哭喊,心中一紧,一边劈走尸一边朝着声源处奔了过去,思忖片刻,我也追了上去。一名女修拄着佩剑,面色苍白地捂着右腿半跪在地,在她面前是一只砍翻了的走尸,温情一抓腰侧,挂在腰间的香囊不见了踪影,急道:“姐姐!你给我的药呢?” “那个不是药,我这里有,”说着便麻利地替那女子裹好了伤口,幸好不是走尸弄的,要不还得考虑有没有中尸毒。“好啦,先好好待着不要动,过一会等天亮了就能回去了。”我抬起头,正视着她,这女子生得很是清秀,看起来是位和善之人,打扮有些老气,看她的模样应当比我大不了一两岁,却更加成熟了不是一点半点,此刻她正惊奇地望着我,我笑道:“我叫温惜,字忆熹。姐姐你呢?” “我,我叫温碧格,多……多谢惜姑娘相帮。惜姑娘擅医?” “嗯。”我微微一笑,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温情道:“已经不会再有东西过来了,刚刚我看到那边有人用明火符生了堆火,将它们驱开了,我就试了试,果然管用。现在我们还是快点想办法出去的好,这拨走尸不多,现在已经被杀得差不多了,应该快结束了,我们走吧。”远处已经有人御剑而起,我应了声是,抽出剑站上去,拉着温碧格追上几名相熟的门生,温情紧随其后,一行人就这么浩浩荡荡地回不夜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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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温若寒对于这次的事情没那么上心,考核全都给过了,本以为是因为有温旭在。后来我才知道,是温若寒要给他大儿子娶个媳妇,温旭死活不听,扬言没人能给他找女人,遭了他老爹的一通骂,这才与我们一道夜猎的。听见这事我们在背地里笑了好久。
岐山。
这些日子温情觉得她姐姐出了些毛病,卯时便偷偷摸摸地跑出去,直到酉时方归来,回来后就钻进屋闭门不出了,夜间起来练剑,偶尔打坐一整夜。照顾母亲和弟弟的重任便落在了她的肩上,忙前忙后累得她气喘吁吁,可那位姐姐依旧我行我素,该干吗干吗。
“姐姐。”终于,温情在我又一次准备出门时,叫住了我。
“怎么了阿情?”我放下背着的竹筐,问。
“你这些天都做什么去了,总也见不到人。”
我沉默了一下,道:“采药、修习,如你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