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尴尬的情景,她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了,脑子瞬间一片空白,温容干脆两眼一闭,准备装死。
可外头的人似乎并不打算就这么罢休。
“陛下蒙着头睡觉,很容易着了风寒的。”
被子里传来闷闷的声音,“我不睡觉。”
“臣一直不走,陛下肯定也一直不愿意出来,僵持久了,自然就睡着了。”
一副十分了解温容脾性的样子,这令温容有些火大。
感觉似乎被挑衅了?
她从被子里慢慢挪出来一双眼睛,和外头那双平静的眸子对上。
见对方脸上似乎并没有出现什么得意或是嘲弄的神色,温容心下微微放松了些许。
她眨眨眼,他也眨眨眼。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一阵子。
她小声道:“你不是要为君分忧吗?哪有这样为难人,还当做分忧的。”
“那陛下看到臣会觉得困扰吗?”他轻轻问她。
温容摇头,“也不是这么回事,”想了想,随后又笑眯眯道:“老实说,朕看着你的脸,心情大好……那你常来吧,何以解忧,唯有晏时!”
云晏时笑了笑,替她整理好被子,将受伤的手放回到被子里。
“外臣不能随意进出宫中,陛下要慎言。”
拿这个搪塞她?!
温容心下腹诽,等她亲政了,第一件事就是准许外臣云晏时随意进出宫中!
开玩笑,好感度还没刷满呢,你不进宫,怎么刷啊!
“说回正事,咱们得先知道博尔济吉到底想争取什么,只有知道了对方的筹码和目的,才能知道这局棋怎么走。”
“陛下的意思是,想要和博尔济吉合作?”
温容咧嘴笑笑,“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没有永远的敌人,只要能找到互利互惠的方向,和谁不能谈条件?”
更重要的是,现在的大韶已经不能再开战了。
国库亏空,官员贪腐,赈灾的粮层层剥削,援助的军饷寸步难行。
大韶需要喘息的时间,温容也需要时间掌握大权。
一个被叔叔威慑到的太子,这不是上天送来的合作伙伴吗?
“博尔济吉的事,臣会去调查的。”
温容颔首,又想起出巡前交代给云晏时的事,遂道:“之前让你查云麾将军的事,有眉目了吗?”
说起云麾将军,云晏时表情就有些复杂了。
“他与各地官员倒是没有什么往来,只是与工部的袁侍郎是连襟,两人私下来往甚密,时常约在芸楼吃酒。”
“工部?那是太后的直隶啊,这个袁侍郎有什么问题?”
云晏时告诉他,袁侍郎是从地方调任上来的,早早就已经成家了,可进京没两年,他的发妻便病故,将父母和孩子接到京都后,袁侍郎还发愿要为发妻守丧三年。
他为人和善,纵使来了天子脚下,也一直没有和从前任职的的官员断绝往来,还时常请他们替自己在当地设粥棚,说是为自己的发妻积福。
以至在京都袁侍郎也有着很好的名声。
若不是刻意调查,同是在朝为官,云晏时也并不知道早在一年前袁侍郎就已经续弦再娶了。
娶的正是云麾将军发妻的胞妹,两人竟是瞒着满朝文武做了一年的连襟。
“他瞒着大家,无非是想保住自己的名声,毕竟三年的守丧期还没到,就已经娶了新妇,说一套做一套,虚伪得很。”
温容撇了撇嘴,这个袁侍郎一贯中庸,不出头不冒尖儿,无功无过地在朝堂上浑水摸鱼,想不到背地里还有这么多小心思。
“他隐瞒续弦一事,实则也是在隐瞒和云麾将军的关系,那便不单单只是想保住自己的名声了。”云晏时出声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