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黎神色平静,指着唐五,淡声道:“人确实是他杀的。”
唐五跪下来,指控道:“属下也是奉命行事。”
晋元帝问道:“奉谁的命?”
唐五答道:“宴王妃。”
“你可知诬陷宴王妃,是什么下场?”
“属下所说,句句属实。”唐五指天发誓,发狠道,“若有半句虚言,满门死绝,永不超生!”
四下响起一道道抽气声,看向沈青黎的目光都不一样了。
若非确有其事,谁会拿满门发毒誓。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宴王妃如此狠毒。”
“还是老话说得好,最毒妇人心。”
“亏我还以为宴王妃变好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百姓窃窃私语。
形势一下子对沈青黎很不利。
晋元帝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沈青黎,语气就像是长辈在训诫晚辈:“萧家数百年的清誉,都毁在你的手上,你在花萼楼听那么多大儒讲学,怎就没学会他们身上的贤德?”
“贵妃一片好意,特意下懿旨,命我去花萼楼听学,只是,我这人愚笨,看不透贵妃的苦心。”
沈青黎并未因为唐五的毒誓,乱了阵脚。
牵扯出容贵妃,她看向唐五:“今日之前,本王妃与你并不相识,也从未见过,可对?”
唐五隐约猜到她的用意,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想否认,但这事,一查便一清二楚,做不得假,只好点头说道:“对。”
沈青黎看向孙学礼,问道:“今日之前,你们并未在花萼楼提起军械走私案,也未曾质问过本王妃,可对?”
孙学礼同样难以否认,道:“对。”
沈青黎又问道:“今日之事,只是你们一时起意,可对?”
她条理分明,孙学礼再一次体会到了被架在火上烤的滋味。
他能说,这是蓄谋已久吗?
不能。
他只能点头:“对。”
沈青黎徐徐说道:“本王妃不是神仙,看不透人心,也没有能掐会算的本事,本王妃都不知道会有学子质问军械走私案,为何要让人行凶杀人?”
不等孙学礼几人辩驳,她看向在花萼楼里听学的那些贡生,往下说。
“诸位都知道,每一日,本王妃都是踩点进的花萼楼,那么,本王妃又哪来的时间,收买一个从未见过的人,让他帮着杀人?本王妃又得有多蠢,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害命?”
整件事情,漏洞百出。
沈青黎这么一分析,众人才发现不对劲。
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诬陷沈青黎。
“长安城多少世家士族,偏偏只有本王妃得了贵妃的懿旨,偏偏又那么巧,陛下召见诸位先生,然后,就有一群侍卫冲进来,二话不说就拔刀,说是奉本王妃之命。”
沈青黎意味深远地笑了,落在唐五几人身上。
“你们是陛下的侍卫,不是我宴王府的侍卫。”
众人的心口再一次怦怦乱跳,好像窥到了什么。
唐五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心脏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慌,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他慌了。
他身后的那些侍卫,也慌了。
沈青黎质问道:“你背后的主子,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竟然连血脉至亲都不顾了,你就不怕毒誓应验,祸及满门吗?”
每一句,都如一把重锤,狠狠地锤在唐五的心口。
他瞳孔狠狠一缩,几乎要缩成一个点,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想要辩白,却无从狡辩。
这更加坐实了,他诬陷沈青黎的事实。
沈青黎的目光转向孙学礼。
“军械走私案案发当日,便有大理寺来萧家,要捉拿宴王,他们还带了一副枷锁,”沈青黎笑了,笑得无比的讽刺,“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陛下只能下旨将宴王禁足。”
“你们口口声声说宴王恃功跋扈,跋扈在何处呢?”
“你们又说大理寺徇私枉法,没有确凿的证据,就敢以枷锁拿人,这是徇私?”
沈青黎接连数问,震得孙学礼几人面色发僵,浑身发寒。
沈青黎不紧不慢,又问了数句。
“我明知大理寺没有证据,定不了宴王的罪,我为何要杀李怀瑾?即便退一万步,真如你们所说,大理寺徇私枉法,那么,有陛下护着,宴王毫发无损,我又何必杀人?”
沈青黎抬起头,直视晋元帝的眼睛:“毕竟,陛下不想让一个人死,那么,谁也不能让他死。”
晋元帝脸色难看至极。
旁人只以为,他恼恨孙学礼和唐五等人构陷沈青黎。
有学子朝着晋元帝,拱手作了一揖,恳求道:“孙学礼几人以鬼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