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黎腿上有伤,萧宴玄走得很慢,两人顺着人流,来到一摊子前。
萧宴玄牵着她的手坐下:“大叔,来两碗豆腐花。”
“好嘞,两位稍等。”老板应了一声。
沈青黎闻着空气里的香气,好似闻到了久违的味道。
有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没想到,这摊子还在。
前世,萧宴玄经常带她来这里吃豆腐花。
那时,摊子的老板是个老伯,和这位大叔长得很像,看来是子承父业。
没多久,老板端着两碗豆腐花过来:“两位客观慢用。”
萧宴玄拿了袖中锦帕,擦了擦汤匙,递给沈青黎:“这家的豆腐花开了几十年,卤用独家秘方烹制,其他地方吃不到的。”
沈青黎尝了一口,味道没变,豆腐花还是那么细嫩柔软。
“好吃。”她眯起眼睛,笑成了一弯月牙儿。
沈青黎一口气吃了两碗,一碗甜的,一碗咸的。
她餍足地打了个饱嗝。
萧宴玄清冷的眉眼,笑意温和:“若是喜欢,以后经常来。”
“好。”
吃完豆腐花,两人又继续逛,好吃的,好玩的,都要买上一些。
渐渐地,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
静谧的夜色下,两人悠然缓行。
繁星之下,沈青黎微仰着头,眯起的双眸浸在月辉下,流转出恬静温柔的微光。
“月色真美。”
萧宴玄侧首,深黑的墨瞳静静地看了她一眼:“确实很美。”
沈青黎轻眨双眸,不经意的回眸,对上一双星河般璀璨的黑眸。
她看着他。
他也看着她。
身后的月色星辉慢慢淡去。
沈青黎抿唇微笑:“比起月色,王爷更好看。”
夜风正起,不知谁家种了满院繁花,穿过墙头,簌簌飞扬,漫天而来。
有一片,落在沈青黎的眼角处,让她本就昳丽的容颜,更添了几分清魅。
萧宴玄一时看得怔住了,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腹轻轻抚上她的眼角。
沈青黎眼眸微微圆睁,水润润的,如秋水一般,看得萧宴玄喉头发紧。
“不及你。”
低低哑哑的三个字,落入耳中时,沈青黎觉得心跳又不受控制了。
她慌忙转移了话题:“王爷,一个人如果要藏一件很重要的东西,不藏在家里的话,那会藏在何处?”
萧宴玄收回手,他看着那片飞远的花瓣,将手负在身后,轻轻地摩挲了一下,说道:“那要看那个人是什么性子。”
二叔的性子......
沈青黎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影,过往相处的画面,一帧帧闪过。
许久,她缓缓说道:“刚直清正,铁面无私,脾气又硬又倔,眼里容不得半粒沙子。”
萧宴玄听着听着,不知为何,想到了叶家二叔。
那个刚硬如刀,嫉恶如仇的御史大夫。
“那人为官吗?”萧宴玄忽然问道。
沈青黎顿了一下,微微颔首,袖中的手也不由收紧,生怕萧宴玄会问是什么官职。
但世上之事,都是怕什么,来什么。
萧宴玄问道:“官至何位?”
沈青黎的心都提了起来。
萧宴玄太敏锐,沈青黎怕被他看出端倪,都有点后悔问了。
她捏着手指,不动声色地问道:“如果是御史呢?”
萧宴玄深深地看着她,默了默,说道:“或许会藏在一处很显眼,但又不惹人注目的地方。”
“御史台吗?”
沈青黎问完,又觉得不可能。
这么多年,晋元帝一直在找先帝的《起居注》,御史台都被掘地三尺,却仍一无所获。
萧宴玄说道:“如果那件东西是他的,藏在御史台,就如一滴水,藏入大海之中,最是稳妥,可如果不是他的,那便要看那件东西原先的主人是何身份。”
沈青黎的手里沁出了些许冷汗,最后那句,她不确定萧宴玄是不是试探她。
她垂着眸没说话,脑子里想着,如果她是二叔,她会把先帝的《起居注》藏在何处?
皇陵吗?
沈青黎的眸底忽然掠过一抹亮光。
晋元帝再怎么丧心病狂,也不会动皇陵,《起居注》藏在皇陵,确实是最稳妥的。
沈青黎压下心底的激动,抬眸对萧宴玄笑道:“多谢王爷。”
萧宴玄道:“夜深了,回去吧。”
他俯身,揽住她的腰,将她抱上马背,随后,翻身上马,坐在她身后,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驱马缓行。
沈青黎轻声道:“王爷不问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