皑皑白雪中,皇城巍峨矗立,一派肃穆威严。
谁也没有注意,重檐屋脊上立着一只海东青,它背上还躺着一只小鹦鹉,优哉游哉地啃着果子。
正是被沈青黎派来打探消息的青一和玄一。
等殿内争吵声渐歇,青一载着玄一飞离皇宫,以最快的速度赶回翠微院。
玄一头顶上的那撮小呆毛,被吹得立了起来。
它高昂着头颅,带着打探回来的消息,雄赳赳地从青一的翅膀上滑下来。
“没银子!吵起来啦!”
“速战速决!吵起来啦!”
“军令状!宴王!”
“上朝议事!上朝议事!上朝议事!”
玄一一口气说完。
它是懂总结的。
沈青黎倒了一盏温水,放到它面前,问道:“晋元帝传王爷上朝议事?”
玄一喝了大半:“是呀是呀!太监头子出来啦!”
锦一脸色微冷:“果然被王妃猜中了。”
沈青黎神色淡然,平静道:“按计划行事。”
锦一应声,转身下去安排下去。
沈青黎端起案上的茶盏,漫不经心地抿了一口。
一直以来,朝中都有人进言,让萧宴玄重掌玄甲军,晋元帝按下不表。
如今,北燕进犯,旧事重提,晋元帝再不能装聋作哑,召萧宴玄议事是迟早的事,沈青黎也早有应对之策。
只是,大敌当前,这些人还在算计。
立军令状......
沈青黎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沉着中,带着几分冰冷的讥诮。
如此好算计,却注定要失望了。
一盏茶喝完,沈青黎起身,坐在了梳妆台前。
两刻钟后,福公公带着晋元帝的旨意来了,见只有沈青黎一人,且神容憔悴,难掩忧愁。
他心中忽然有不祥的预感,道:“王妃,陛下召王爷上朝议事,不知王爷现在何处?”
沈青黎面露难色:“王爷旧疾发作,怕是不能进宫议事,还请公公替王爷向陛下请罪。”
“王爷病了?”福公公皱眉。
沈青黎点了点头。
福公公道:“想必王妃也知道北燕兴兵一事,陛下召王爷进宫议事,便也是为此,不知老奴能否去瞧一瞧王爷,也好回宫复命。”
“公公随我来。”
沈青黎带着福公公去了乘风院。
一踏进去,浓郁的药味,带着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福公公四下打量了一眼,只见窗户紧闭,摆了好几个炭盆。
床榻上的人,形容枯槁,脸颊瘦得都凹陷进去,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死气,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时日无多。
福公公心下大惊,怔忡道:“王爷怎病成这样?”
沈青黎道:“公公既为国事而来,我便也不瞒公公,王爷中毒已久,毒素侵入五脏六腑,已伤及心脉了。”
“中毒”二字,重重地砸在福公公的心头。
萧宴玄中毒一事,他隐约猜到是容家所为。
这一年多年,都相安无事,怎在这个节骨眼上毒发了?
福公公心绪纷杂,看向沈青黎:“连王妃也束手无策吗?”
沈青黎眸底一片晦暗,摇着头道:“这毒解不了,只能压制,但还缺了一味药。”
“缺的是何药?太医院兴许有。”
“这毒太过厉害,似毒似蛊,缺的那一味药,我还没想出来。”
福公公的心沉了下去。
沈青黎看着床榻上昏睡的人,神色沉重:“王爷的状况,公公也瞧见了,这场战事,我们萧家有心无力。”
福公公叹了一口气,又说了几句场面话,便回宫复命去了。
他一走,床榻上的暗卫就睁开眼睛。
王妃的易容术出神入化,没有半点破绽,但脉象要怎么伪装?
暗卫忧心忡忡,问道:“晋元帝会信吗?”
沈青黎唇角露出讥嘲:“晋元帝多疑,亲眼所见,他都未必会相信,他会派太医来诊断。”
......
福公公坐着马车赶回皇宫。
朝臣见只福公公一人前来复命,议论纷纷。
“宴王怎么没一起来?”
“不会是想借机威逼陛下归还兵权吧?”
“眼下确实是大好良机,要不是萧家人尽数死在北燕手上,都要怀疑北燕此次兴兵,是和宴王合谋。”
晋元帝听着底下的窃窃私语,面上神色不显,目光却沉沉地落在福公公身上。
“宴王呢?”
福公公躬身道:“回陛下,宴王病重,看着药石无医。”
话音一落,满殿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