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鸾目光一闪,掠过冷意。
景昭查到谢行中了毒,她心中总有不祥的预感,今日登门,是想来谈合作的,奈何,谢家闭门谢客。
看到沈青黎的那一刻,她终于知道,心中的不安,从何而来。
沈青黎简直就是她的克星。
不论她做什么,只要有她在,都不会有好结果。
沈青鸾眸色变幻,不答反问:“谢家主的病,我也有所耳闻,大姐姐可有把握?”
沈青黎佯装听不出她话中的试探,望着她的目光满是好奇:“二妹妹如此关心谢家主的病情,你们有旧?”
“大姐姐说笑了,”沈青鸾恭维道,“大姐姐妙手回春,想必定能治好谢家主,这世上,还没有大姐姐救不了的人。”
沈青黎微微笑了笑:“二妹妹谬赞了。”
沈青鸾见打听不出什么,便道:“谢家主还等着大姐姐,我不耽搁大姐姐治病救人,先告辞了。”
沈青黎颔首,举步进了大门。
在前面引路的,是谢老夫人身边的嬷嬷。
沈青鸾望着这一幕,目光一点点阴沉下来,却未料到沈青黎身后的大夫骤然回头。
那大夫长相平常,目光却阴冷得瘆人,仿佛被毒蛇盯上了一般,森然至极。
沈青鸾吓得脸色一白,赶紧登上马车离开。
蛊师收回目光,凑近沈青黎,低声说道:“沈二小姐话太多了,需要我教她做个好人吗?”
蛊师一副要把沈青鸾毒哑的架势,沈青黎笑了:“倒也不至于,二妹妹是要风风光光做昭王妃的。”
言下之意,不让蛊师动沈青鸾。
蛊师说道:“会咬人的狗不叫,王妃小心她一点。”
沈青黎“嗯”了一声。
老嬷嬷引着两人继续往前走,谢老夫人候在垂花门前,远远地瞧见沈青黎,便迎了上去。
用汤药洗脸、敷脸之后,谢行的脸上已经没有再流脓,也没有那么疼了。
谢老夫人喜在心头,看沈青黎,犹如在看活菩萨,满面都是笑容:“自从中毒后,行儿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昨日服了药,难得地睡了个好觉,这都多亏了王妃,王妃医者仁心,是我们谢家的大恩人。”
沈青黎微笑:“老夫人言重了,能帮到谢家主,我也很高兴。”
寒暄了几句,进了花厅,谢行起身行礼。
沈青黎将蛊师介绍给他:“这位是慕大夫,日后,他会与我一道为你治脸。”
谢行朝蛊师颔首致意:“有劳了。”
蛊师指着一旁的软榻,让他躺上去。
随即,打开小瓷罐,用银针扎破手指,挤出几滴血,滴在小瓷罐里,原本一动不动的蛊虫,瞬间躁动起来,喝饱了血,也由黑色渐渐转为血红色。
谢老夫人看着头皮发麻,心惊道:“蛊虫也能治病吗?”
她只知道蛊虫比毒更棘手,中蛊者,九死一生。
沈青黎安抚道:“南疆有种蛊医,专门用蛊虫治病,慕大夫游历南疆时,潜心钻研过,老夫人不必担心,这蛊虫无毒。”
世间之事,本无定性,蛊能害人,自然也能救人,就看用它的人如何做。
蛊师将蛊虫引到他的脸上,蛊虫开始啃食腐肉,这个过程极为漫长,谢行只感觉到些微的疼痛。
沈青黎在一旁坐下,手指搭在他的腕间。
他的脉象比昨日好了很多。
沈青黎打开药箱,说道:“谢家主,我要开始行针了。”
谢行点头应了一声。
一根根金针扎下,蛊虫带来的那点疼痛,很快就被更大的剧痛掩盖。
为转移他的注意力,沈青黎开口说道:“我刚刚在大门口碰到了二妹妹,不知二妹妹找谢家主,是为了何事?”
谢行道:“沈二小姐想与谢某合作。”
“前段时间,火爆长安城的锦颜阁,便是出自二妹妹之手,谢家主想必也已经知道,为何要拒绝?”
“谢家不缺钱。”
“谁会嫌银子烫手呢?”
“有些银子,有命挣,未必有命花。”
沈青黎笑了笑:“谢家主说得是,可惜,其他人未必有谢家主这般通透,还以为顽石挡路,妄想搬开,更进一步。”
谢行顿了一下,语调淡缓,毫无波澜:“有些人,总是喜欢找死。”
他知道,宴王妃是在提醒他,沈青鸾在他这里碰了壁,会去找二房或是三房联手。
可惜啊,等沈青鸾的人到云州,未必还有什么二房、三房。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蛊师站在一旁看沈青黎行针,越看目光越亮。
以前,他看不起医者,碰到沈青黎之后,才发现天外有天,对沈青黎由衷地折服。
半个时辰后,沈青黎收了金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