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越来越近,尹葵诺祈祷着等那个保安走过去,自己就能从梦中醒来。
她实在是不敢面对,于是闭了半刻眼睛,但是越是想象她就越害怕,所以就只能张开了眼睛。
等她睁开眼,她看到,那个保安微笑着把脸贴在了门上。
那是一个五六十多岁的老头,背佝偻着,脸上满是皱纹,但是下巴上却有两道深深的刻痕,仿佛是木偶的下颌一般。
尹葵诺拼命地用手捂住了嘴,另一手握着护身符,不让自己叫出声。
观众送的这一个护身符一千积分呢。
她在心里默念,被吓已经很惨了,再倒赔钱就更惨了。
但出人意料的是,那个保安似乎并没有看到尹葵诺。只见那个保安的眼珠子也像是木偶一般,跟老虎机上的图形一样上下翻动了一会儿,之后就停止了。
他没有看见她,带着诡异的笑容,在张望结束后就继续拖着脚往前走。
就在尹葵诺松了一口气时,却发现那个保安的手上拖着一只脚。
那是一只女人的脚,一起被托住的还有沾满尘土的白色连衣裙的下摆。
那连衣裙尹葵诺再熟悉不过了,是她在刚刚进入副本的时候做的那个梦里,钉在浴室天花板上的那个女尸身上穿的。
那个保安跛着脚,每走一步就将那具尸体往前拖行一段。
怪不得这一次的声音要沉重许多,原来是因为他拖了一具尸体在走。
他要拖着这具尸体去做什么?
而且根据脚踝的朝向,那具尸体是仰面的。
第三次打照面了,尹葵诺一直不知道那具尸体的脸长什么样,反正知道这里是梦,而且还有护身符相护。
她壮着胆子放轻脚步走到门口,打算看看是不是像常规的恐怖片里一样,女尸的两面都是头发。
女尸因为正在被拖行,因而双手举过头顶,仿佛是橡皮人一样被摆出了投降的姿势,眼睛大睁着
她的胸口插着一根木楔,胸口衣服上满是鲜血,而她的头发也像是毛笔一般,将血色斑驳地绘在了地面。
她看到了那具女尸的脸,是陈米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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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葵诺骤然惊醒,心脏还是有些抽疼。因为有丰富的做噩梦经验,她拼命告诉自己那是梦,不要害怕,陈米娅肯定也没有出事。
但是下一刻,她就感觉有什么粘稠的液体滴到了自己头发里。
她被吓得叫出了声。
但是很快又把哭喊声扭转成了大笑声——反正哭和笑在某种程度上类似,变成笑就不消耗护身符了。
扑到了对面肖尔的床上,尹葵诺拼命摇肖尔:“肖尔,你是不是还没睡,快醒醒,我又撞鬼了。”
肖尔被晃醒,人还没清醒过来,看到尹葵诺整个人张牙舞爪的样子,就伸手将她拢到了怀里。
尹葵诺感觉他的手从背后搭在自己肩膀上,将她整个人圈在了怀里。
他打了个呵欠,但是手上轻拍的动作却没有停。
这是个很亲密的动作,让她几乎要跳出胸腔的心脏又安稳地坐回了胸隔膜上。
过了一会儿尹葵诺听他近在耳畔的声音:“在哪里?”
尹葵诺头都不敢回,盲指了一下天花板,立刻双手跟溺水的人一样扒住肖尔的脖子。
人说话胸腔是会颤动的,尹葵诺听到肖尔的声音也通过震动同时传到耳朵和心脏。
“你回头看看,什么都没有。”
她小心地缓慢而谨慎地扭过头去,发现天花板上什么都没有,干干净净。
于是又伸手去摸刚才被滴了血的头顶。
好像只是一场梦,发顶是干燥的。
“我没有在撒谎。”尹葵诺尴尬地把手松开,但是仍旧不想回到自己的床上去。
房间不大,床之间相距的不过就是两三米,但她刚才是连滚带爬走完的这两三米,这两三米就是天堑。
肖尔仍旧是迷糊的状态,目光盯了尹葵诺一会儿,实现从她脸上移开,就站了起来:“行,我去你那边睡。”
但是他却没有能走动,因为他的手腕被尹葵诺抓住了。
“我好害怕,”尹葵诺示弱,“我们都睡在这张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