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顾晚心里多少还惦记着陆九霄的事情,抬头看了他一眼,担心这些事情被余爷爷知道之后会多想,便压低了声音问:“你听到了什么?”
“没什么信息含量,都是废话。”陆九霄摇了摇头,“不过听语气,好像是在猜我们今天去哪里了。”
余顾晚有点不理解了:“心里有怀疑,所以去看看。如果你身世真的没什么问题的话,也没什么好紧张的。”
这件事,其实陆九霄已经不想了,认清楚现实了。
“算了,可能天生命不好,遇到的就是不喜欢自己的父母,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余顾晚心里稍微有点不是滋味,却也知道,多说多错。
她就是觉得特别的不公平。
他们家阿霄这样正直的人,怎么也不像是从隔壁那样人家的肚子里爬出来的。
“没关系,反正你现在也有另外一个家了。”
余顾晚替他扫了扫他肩膀的雪。
陆九霄对她笑了一下。
吃过饺子,余顾晚和陆九霄就撑着伞,打着手电去了常磊的家里。
常磊家里亮着煤油灯,常婶子和常叔一个在煤油灯底下纳鞋底,一个在编筐。
常叔的手艺好,速度也快,一冬下来,能编五六十个。
每逢赶集的日子就扛到集市上去,他的回头客很多。
“小余?九霄?这大冷天的,你们怎么来了?”常婶子忙站起来了,招呼着人,从灶上提起了烧开的水壶,给两人一人倒了一杯水。
天气实在是太冷了,走了这么一段路,余顾晚感觉自己的脚都要冻下来了。
她捧着水杯跺着脚,哈着气说:“我今天得了一份新的复习资料,想着给磊子看看。”
“哎呦。”常叔一下子就不好意思了起来。
现在高考那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谁家有什么好东西不是死死捂着,就怕漏出来一点儿。
也就余顾晚还这么实诚。
“等天明儿你再过来呗,还专门跑这么一趟。”常婶子嘴里客气着,心里也是为常磊着急,忙掀开了冬天的门帘,进了常磊的屋子,“磊子,小余过来了,还带了新的复习资料,你快来看看。”
常磊正窝在坑上,身前放这个小的八仙桌,还是枣木的。
这是常叔的手艺。
桌上摆着个煤油灯,常婶子走过去,用剪刀剪了一下棉芯儿,本来暗下去的灯就瞬间亮了许多。
“快上炕来。”常磊冷得都不愿意下炕。
在北方这种飘雪的日子里,来人了都是在炕上呆着的。
炕上也没堆着被褥什么的,用芦苇编的席子铺好了,被褥都整齐的叠在一旁,看起来干干净净的。
天气冷的不行,余顾晚也要和常磊一起看复习资料,和陆九霄都没矫情,直接上了炕。
炕烧的暖暖和和的。
上来了之后,就不想下去了。
这种大冷天的,余顾晚转头看着木菱格的窗外飘着雪,屋内的灯光将院子里蒙蒙的照亮了一片,格外的宁静。
她没来由的想到了围炉煮茶。
这种天气,是真的适合啊。
正想着呢,常婶子就端着个小火盆放在了桌上。
八仙桌很大,一米二承一米二的。
中间放个小小的火盆,盆子上再架了个小茶壶。
“这里面放了菊花,去热气的,睡这种暖炕,暖是暖,就是容易上火,早晨的时候,我还看见磊子流鼻血了。”
余顾晚抬眸看了一眼常磊:“你流鼻血了?”
常磊的脸一瞬间就红了:“没……没有的事情。”
他很不自然地说。
余顾晚心里划过一抹古怪,不过没多想,只是本着中医的职责,解释着说:“流鼻血的话,还是要小心上火,平时清淡饮食。”
一旁的陆九霄却十分有深意的扫了一眼常磊。
常磊那张白净的面皮整个都红了,他低下头去,支支吾吾的说:“不是那么回事儿,你……你不懂!先看资料吧。”
陆九霄啧了一声,忽然抬手给常磊倒了一杯水。
“这个年纪火气大是正常的。”他幽幽的说。
余顾晚这时候才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然后……陡然就明白了怎么回事,整个人都红了,像煮熟的虾子。
“看书,看书。”她立刻把资料给摊开了,让常磊认真看。
常磊抬手去接,查一点就要碰到余顾晚的手了,这个时候陆九霄伸出手来,直接握住了余顾晚的手,紧接着另外一只手把资料推向了常磊。
后者愤恨地瞪了一眼陆九霄。
陆九霄装没看见,又温柔的给余顾晚也倒了一杯茶水。
起初确实有点尴尬,但两个人都是为了高考努力的人,没多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