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儿了!”
至羽盯着眼前这个女子,见那眸光中的坚定丝毫未有退却。
唉……
她沉默了片刻:“罢,你想强求也不是不可。只是,后果须得自己担着。”
太好了!岳芷林听得这话,笑意立时浮上脸颊。
小岛上的树,忽然抖动了下,她连忙抬头看。竟见树枝上抽出来嫩绿的新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一点点长大。
“这是……”她惊讶地瞪大眼睛。
至羽:“这是你的心海树。”
“何谓心海树?”
“心海树以你的心壤为养料,你过得好,它就长得好,你心力交瘁,它便半死不活。你方才得知女儿有希望复活,心中高兴,这树便感受到了养料,立即抽出嫩芽。”
原来是这样。
至羽笑了笑:“如果把你之前受的那些委屈都报复回去,你彻底的痛快了,它会长得更好的。”
岳芷林仰起头,望着那些青黄相交的叶子,心头一颤。
要找宋豫川……报复么?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斑驳掉皮的树身。触及的瞬间,她能感应到这棵树的悲伤。
她摇了摇头:“我跟他,只是缘尽了。”
“不想报复?不恨他?”至羽倒是诧异,好奇地问。
岳芷林再次摇头,半点没有犹豫。
其实,岳芷林只想忘掉宋豫川。
和宋家的恩怨,要从二十六年前说起。那时候,这世上甚至都还没有岳芷林。
那一年,她的养母还是个杀手,接了桩杀人的差事。杀的,是宋豫川的父亲,当时的某县主簿。
宋父发现了上官贪墨的罪证,又拒不肯同流合污,是以遭买凶暗杀。
那日,她的养母杀了宋父,撤离时撞见了身怀六甲的宋母,因一时动了恻隐之心,便将宋母放过。
后来,宋父的死被定为畏罪自杀,背了好大的黑锅,被抄没了家产不说,按本朝律法,宋家往后三代皆不得入仕。
宋母含辛茹苦将儿子养大。
宋豫川自小好学,满腹经纶,可惜不得参加科考。
因年纪轻轻便学问颇深,他在永州城很有名气,破例在县学做了个夫子,家境也逐渐好了起来。
至于岳芷林的养母,后来金盆洗手,在山边开了块地,种药材卖。日子过得不咸不淡,不算富也不算穷。
一晃许多年过去,被养母收养的岳芷林长到了十八岁。
在她眼里,养母是很好的人,平素吃斋念佛,乐善好施,最忌讳打打杀杀。
六年前的中秋节,她在灯会上与宋豫川结缘。
养母起初反对,可也没太坚持,不久也就松口,还为她准备了丰厚的嫁妆。
新婚后,她好似掉进了蜜罐子。宋豫川哪哪都好,婆婆也十分喜欢她。
不久,却传来噩耗,养母突然撒手人寰。
起初,她以为养母死于急病。直到那把随养母下葬的刀被盗墓贼挖出来,又被顾守中截获,交还至宋家,一切的恩怨才浮出水面。
宋母认出了那把刀。
正是这把刀,杀害了宋豫川的父亲,断绝了宋豫川的仕途,害得宋母苦了大半辈子。
一日之间,夫妻成仇。
曾经把岳芷林当亲闺女疼,会为她喜欢的香包跑半座城去买的宋母,对她再没什么好话。
岳芷林说到这里,喉间酸涩得难受:“我娘并非病死,是自尽的……她心里不安,想早日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
可养母以生命守护的秘密,终究抵不过命运的残酷。岳芷林没能如她所愿,一直幸福地生活下去。
这般命运可说是造化弄人,宋家母子没有错,她作为养女,也是无辜的。
为此自戕了的她的养母,似乎也赎够了罪。
所以,在这段姻缘无法继续下去之时,他们起先是准备和离的,而不是休妻。
可毕竟心结在,岳芷林怕女儿留在宋家会遭受薄待,执意要带走菁菁。
最终,她如愿了,可代价就是和离书变成了休书。
宋母含恨二十多年,如今又要忍受与亲孙女分别,宋豫川自是要顺了他母亲这口气的。
一纸休书,终究把错归到了她的身上。
后来没多久,菁菁就出了事。孩子弥留之际喊着要爹爹,她背着孩子一遍一遍拍宋家的门……
宋豫川分明就在家里,却一声都不肯应。
小小的孩子在她怀里断了气,最后也没见着爹爹。
此后孩子下葬、头七,他始终未露面。倒是顾家夫妇帮了许多的忙,陪着她熬过最难的那些天。
对于宋豫川的态度,顾家夫妇三缄其口,也到底说不出劝和的话来。
再后来,一次进城去绣庄,岳芷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