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人说着,立即追着罗盘的方位一路往密林中去。
岳芷林赶紧拔腿跟上,远远地吊在后面。
许是暂无危险,前面两人并没再赶她走。
她紧紧地抓着包袱,手心冒出许多的汗,也不知是紧张的还是累出来的。
岳芷林是在山边长大的,林子见多了,可没见过这么阴森的。
地上老根交错,凹凸不平,她眼睛不好,林里光线又差,她便几乎成了睁眼瞎,几次差点儿摔倒。
阴风阵阵,吹得人心头发毛。
空气里漂浮着腐朽的味道,越往里走,那味道越浓,令她胃中渐渐翻涌起来,好生难受。
紧赶慢赶,好不容易赶上前面两个女子。
那青蓝二人停在一棵大树下。蓝衣女子手中托着颗明亮的珠子,莹白的光线照亮了十步之内的草木泥土。
闻得她的脚步声跟上来,青衣女子蓦地转头。
“别过来!”
听得对方口吻凛冽,岳芷林连忙顿住脚步,停在五步之外。
蓝衣女子叹口气,补充道:“这儿有死人。死状惨烈,尸体被野兽咬得七零八落,怕你吓坏。”
死人?
岳芷林心尖一颤,下意识扶住了旁边的树。她模糊的视线落在两个女子脚边——地上满是破碎的衣物与血肉。
即便她看得并不分明,依然能想象出那惨烈的死状。
呼吸忽然有些紧,她捂着胸口顺了几口气。
可越顺越想吐,死尸的腥臭味道飘进鼻子。
“呕——”岳芷林终究没有忍住,躬着身子,将今早的饭都吐了个干净。
那两个女子背对着她,低声对着话。
“唉,怎么会死在这种地方?”
“许是谋杀抛尸。”
“咱们可管不着这个,埋了吧。”
蓝衣女子说着,不知捏了什么诀,脚下的地面便轻轻动荡起来,二人脚边的泥土开始凹陷,死尸逐渐陷了下去。
岳芷林抬起头。
她心房猛跳着,止不住地想吐,可不知为何——许是想强迫自己尽快适应此行的凶险,许是出于什么别的原因——她抬头盯着那个方向。
她看不大清楚那些尸骨,可她的眸光突然一闪。
——黑泥地上,有一块白色的东西瞧着竟有几分眼熟。
岳芷林呼吸一滞,下意识地冲过去,一把将之捞起。
她突然这样扑过来,把蓝衣女子吓得尖叫着跳开。
“你干嘛啊!”
岳芷林头皮发麻,颤抖着手把那白色的帕子捧到眼下,细瞧——
紫丁香。
她亲手绣的。
朵朵可爱的小花已被血染成了褐色。
“三娘!”
……
冷风灌进密林,吹得篝火时高时低。林子里安安静静,像入了夜。
“你说她啥时候醒?”
“我哪知道,看她身子骨也不怎么好。再不醒过来,恐怕得渡点灵气给她了。”
青蓝两人靠坐在树边,望着那昏睡中的女子小声议论着。
方才本欲行一桩善事,将这俩可怜人的尸骨埋了,不料这女子突然冲出来,疯了似的刨土,嘴里惊惶地喊着“三娘”。
竟有这样巧的事?横死在此的两人,似乎是她的熟识。
这女子愣是把尸骨挖出来确认了一遍,然后两眼一黑,就晕在这儿了。
唉……这种事换了谁也不会好受,晕了这么半晌,还不见醒。
凡人之躯经不得折腾,别气出什么毛病才好。
篝火星子散漫飞起,两个女子托腮打起了瞌睡。
其实,岳芷林早就醒了。
她只是不想睁开眼,想要假装这不过是场噩梦。
可是空气中那似有似无的血腥味,依然往她的鼻子里钻。
指尖刨土划出的口子,依然有些痛。
惊惧之下痉挛的胃,依然一下一下地抽,令她难受得满头虚汗。
她刚才闻到的,看到的,碰到的,都是真真切切的。
那么好的三娘,开心地说要和儿子团聚了的三娘,怎么能……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她既然撞见了,就不能让他们不明不白地死在这儿啊。可她眼睁睁看着这样的景象,却全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报官?
顾守中自己就是官,揣着调令,走的官道,却死在这暗无天日的密林里。
难说不是遭买凶杀害。
正如宋豫川的父亲,顾守中只怕是得罪了哪个人物,遭了灭顶之灾。
报官,凭她一介草民?
岳芷林浑身都在发着抖,就算旁边堆着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