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无星无月。
两条人影从茫茫的荒野中，窜到路边的一家旅店里去了。
他们穿着夜行服，蒙着脸。
他们打了个手势，互相点点头。
一人进到李阳的房间，一人进到林欣的房间。
他们拿到了白天那位卖刀的剑士送给李阳的财物。
他们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愿意白白送掉自己的钱财。
那位卖刀的剑士是个好人，他们只能这样想。
李阳和他的朋友都睡得很死，他们很快就得手了。
他们提着沉重的包裹，轻手轻脚地离开了这家旅店。
他们再一次消失在夜色之中。
他们一口气跑了十多公里。
他们累得气喘吁吁，他们坐在一棵杉树下的石头上。
他们需要休息。
他们开心地笑了，酒袋子在他们的手里传来传去。他们相当痛快地豪饮起来。
干完这一票，他们可以无忧无虑的快活一整年。
他们当然感到开心。
“你之后打算去哪里？”
“去东茗苑。”
东茗苑名字很高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那是什么书院或是庭园。
其实，东茗苑不过是一家妓院，一家十分高级的妓院。
这里没什么特别的，姑娘们都很漂亮，收费都很贵。
这里的服务跟其他地方的服务比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大家都大差不差。
但是，去一次东茗苑，和去很多次东茗苑是不一样的。
去的次数多的，那叫有钱人；偶尔去几次，那是小富人家；一次都没去过的，那叫穷鬼，一点出息也没有的穷鬼。
一个男人，如果他一辈子都没有去过一次东茗苑，他的一生一定有所遗憾。
“那里是个好地方。”他的同伴说。
“你不去？”
“我有老婆，我的老婆刚给我生了个儿子。”
“你不想对不起她？”他的同伴问。
“我不想。”
“你是个好贼。”
“谢谢你。”
他俩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他们醉了，醉得路都快走不了了。
“我们分钱吧！”
“好呀！”
一个人打算去打开他们偷来的包裹，他的手刚碰到包裹。
一把长剑就已经贯穿了他的心脏。
他倒下去的时候，还在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的同伴，他不相信他的同伴会背叛他。
可现实如此骨感，背叛我们的，往往是我们最亲的人。
“你没有老婆，也没有孩子，更没有父母要养。你是一个人，你除了去花天酒地，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外，你的人生，对别人毫无意义，所以，你可以去死。我作为你的朋友，我会感谢你的，我每年都会来这里悼念你。”他自言自语地说。
他把他的同伴从包裹上一脚踢开，他同伴的血把包裹都染红了。
“我跟你不同，我有老婆和孩子，还有一个常年卧病在床的母亲，我的人生很艰难，我很需要这笔钱，这笔钱对我来说，它是救命稻草。我相信，如果你知道，我的人生有多么艰难，你一定会原谅我这么做的。”他再一次自言自语地说。
他把包裹扛在肩上，又喝了一口酒。
他迈着踉踉跄跄的脚步，准备离开这里。
“你说得好极了。”
黑暗中传来一阵雄浑的声音。
他把包裹从肩上拿下来，抱在胸前。
“谢谢你们帮我把东西偷了出来，但是，我不得不很遗憾地告诉你，那东西不是你的，从来都不是。”
说话的人从黑暗里走出来。
他看到了那人的脸，他是白天的那个剑士，那个卖刀的剑士。
“听说你有老婆和孩子，还有一个卧病在床的母亲要养，你真的非常不容易，我十分理解你。所以，今天，你可以不用死。”剑士说。
“你未必就能打赢我。”小偷说。
小偷的声音有些含混不清。
“哦，你想试试？”剑士问。
“如今，机会就摆在我的面前，这可能是我此生仅有的机会，我必须抓住它。至于以后，谁知道还会不会再有呢？”小偷说。
“有道理。”
小偷已经摆好了阵势，他进可攻，退可守。
“你不打算放下你的包裹吗？”剑士问。
“我有自信。”
“你有自信，我很欣赏你。但是，我很讨厌从死人身上拿东西，我不喜欢死人的东西。”剑士说。
“你会为你的狂妄付出代价的。”小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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