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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国破囊空两袖寒聊凭卖画佐三餐(1 / 1)

此时,文藻已是五个孩子的父亲。望着嗷嗷待哺的孩子们,文藻夫妇做出艰难的决定:回乡!

从成都回内江的公路并没有完全畅通,走的是一节一节的路,坐车期间得不停的上,不停的下,甚为颠簸。

当他们一家同其他难民坐着一辆辆汽车来到龙泉驿时,敌人的飞机又飞来了!

司机吩咐大家就地躲藏!

龙泉山脉是成都平原与四川丘陵地带的分割线,山虽不比川西高原陡峭,但也陡峭难走。山间藤蔓缠树,杂草丛生,一旦误入其中,后果不堪设想;最为关键的是山里还有野兽出没,甚至还有老虎。

混乱中,尧文藻与妻儿竟然走散了。文藻带着稍大的尧辉棋一起,而余又陶带着母亲,还有仅三岁的老四尧辉桐和仅一岁的老五尧辉相,不知走散在哪里。

一岁的尧辉相躲在母亲背上,哇哇大哭。三岁的尧辉桐也惶恐无助。不知哪位好心人一路大声传递信息,才让文藻知道了妻儿的大概位置。

差不多一个半小时,文藻带着老二老三才寻着爱人余又陶、岳母余王氏以及老四老五,夫妻俩喜极而泣,抱头痛哭。

回乡的路举步维艰。

经过简阳,文藻又看到十一岁时与弟弟一道,随父亲去成都时留宿的石经寺,不禁感慨万千!

从成都到内江双河场,不过三百多华里的路程,一家人整整走了差不多十天。

文藻与老父在双河场团聚了。从此暂时避免了警报、轰炸、逃难之苦。

文藻第一时间打听起私塾老师杨成竹来,才得知杨成竹老师两年前已去世,他不知道他的儿子杨焕章已为国捐躯了。

文藻夫妇带着孩子们来到杨成竹坟墓前三鞠躬,上香焚纸,向杨老师致以深深的敬意。最让人感伤的莫过于杨焕章了,虽已是国军少校军官,却并没成家,誓言赶走日本人才成家立业,却未曾想到,他的尸骨永远留在了他乡。

自1923年离开双河场进京求学后,一直在外工作,未能在老父亲膝前尽人伦孝道。

回乡后,终于过上了一段安静的日子。父亲尧青云腾出左右厢房共六间,安顿下儿子儿媳全家。

文藻终于能和父亲在一起,享受天伦之乐了。在此期间,文藻的许多要求进步的侄子和外甥,都不约而同前来拜见这个二叔或舅舅。对于晚辈在学业上和对时局困惑的不耻下问,文藻都一一耐心解答。

可以说,这段时间,文藻是轻松愉快的。

一旦闲下来,文藻就会一面潜心作画,一面专心研习中医。休闲之余,文藻就会漫步奉天寺,仰望“古将军山”。

想到1927年题写“古将军山”的魏碑大字,再联想到军阀混战,国民党残酷镇压共产党员,再到日本侵略中国,无数仁人志士抛头颅洒热血,不禁悲从中来,并暗暗发誓,一定要利用自己共产党员的身份,为本地民众做出自己应有的贡献。

经过几个月的筹备,文藻在内江县城开办了一次画展,但收入有限,继而准备画件到经济条件更好的自贡展出,多亏同乡书法家陈无垢(1902-1990,四川内江凌家场人,又名陈戒予,民国著名书法家、古文学家)出面介绍订出一批,获得部分收入。

其余画件则在资中展览,幸得名家肖佛意、教育界肖啓暄,学生陈武英的鼎力支持,画件销售一空。至此,勉强度过物价一日数涨的生活窘境。

不久,文藻任内江县社会服务处干事,由于是一闲职,公务不多,文藻一面专心画画,一面筹办在省内举办个人书画巡回展,既补贴家用,也义赈前线。文藻在四川美专的学生获悉后,先后有梅英(梅晓初)、万中、杨玉光、陈武英等主动前来协助举办画展。

这一年,文藻一直在作画、举办画展中度过,家人平平安安,虽然清苦,从事自己喜欢的绘画,也很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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