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江家必是没有好好待她,宋氏积郁成疾,头发才白的那般的快。
江君凝伸手抚着宋氏鬓角的乌发,在心中默数着,这一世,决不能让她再受半点委屈。
宋氏瞧着她一脸孩子气的模样:“当真不走了吗?听说那林家现在还在寄人篱下,若真嫁过去....”
江君凝闻言微微一笑:“女儿一定会好好走这条路,娘放心便是。”
见女儿这么说,宋氏也只能宽慰道“这若是回去,马上就要嫁为人妇了,可不能再孩子气了,不过我的君儿性子温和,人长得也好,到时候千万要稳住丈夫的心,莫不能与娘般心软,让他找个侧室!”
说到这里,江君凝话锋一转,问:“那娘呢?对父亲可还有感情?”
似是没想到女儿会这般问,宋氏意味深长的沿着床角坐了下来:“往日种种历历在目,感情这个东西,怎还敢奢望?”
因为过往,她的泪早已哭干,如今也坦然的没有一丝波澜,对那家人,她早就死心了,自从宋家家道中落,双双丧命大江之时,那家人就再也不将她放于眼中了。
如今江家打的什么算盘,她也能看的明白,不过是这门婚事,成婚后需要寄人篱下,那侧室看不上,便想牺牲她的女儿罢了。
然而更没想到的是江君凝后面的话:“若是有和离的机会,娘要是不要?”
和离?
宋氏茫然怔住:“江家舍不得宋家遗留下来的财产,怕是不会和离,若是贸然去提,娘只怕......”
“娘什么都不用怕。”江君凝第一次如此郑重又毫无半点怯意:“娘只要记住那些东西都是娘的。”
宋氏又感动又觉得难以置信,拢着她的手:“好,好好,娘记住了。”
提起这个宅子,江君凝也是不解,当初外祖父与舅舅命丧大江之后,京中风平浪静,就连那个苏州的私生子,后来再无消息。
尤记得上一世,宋氏提过一嘴,好似那家人为争宅子闹得京中无人不知,而外祖父和舅舅返回之时,那搜大船却出了事,至此之后,他们再也没有入过京城。
这件事,上一世成了她心中一个理不开的谜团,最后都没办法解开。
江君凝不经意间临窗往外看去,这方能看到后院,丁富和随行的侍从都在佯装懒散毫无防备。
她现在没有跑的心,反而心异常的平静,算着时候,上一世也是明日午时出发的,福来客栈距离京城不到两个时辰的路程,到了江府,正好赶上晚宴。
如今不折腾,也依然也要生生耗到明日。
于是她招呼小二要了壶茶水,又从包裹中拿出了一本医术看,上一世的东西虽然还记忆犹存,但这一世也得温故知新才是。
而宋氏也睡了个午觉,醒来之后见她若无其事的看医书,还以为自己花眼了,前几日有着浮躁的女儿,如今异常的沉静。
夕光正温柔的浸在她的脸上,沉思的时候轻蹙峨眉,一头浓黑的头发自然挽在耳后,一副姝艳明媚的模样。
而丁富和随从借口道可能是马厩的草吃不惯,他们准备牵着去山上吃些新鲜的。
没有人再监视,主仆三人难得安静起来,各自收拾一些东西,准备明日启程之事,而甘棠还在纳闷:“奴婢怎么觉得,这丁富好像再盼着咱们跑,一直不断地放松警惕?”
这份安静,一直持续到了夜幕低垂,也正是上一世逃跑遭遇强盗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