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尚未完全退去,晨风已悄然来临,带来了一股特有的气息,似乎在提醒着人们即将到来的历史时刻。
天启城内外,编钟齐鸣,悠扬的钟声回荡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旌旗飘扬,猎猎作响,彰显着大乾国的威严与荣耀。一眼望去,武士们像一道坚固的铜墙铁壁,分列在御道两旁。他们身披重甲,手持长戟,眼神坚定而锐利,宛如两排岿然傲立的金属塑像。他们身后的宫墙上,火把熊熊燃烧,火光在夜空中跳跃,将周围的景象映照得忽明忽暗。
御道外侧的广场上,人群如波涛般无边无际。今天,似乎大乾国的所有居民都出动了,从四面八方汇聚到天启城。他们或激动、或紧张、或期待,但都在寂静无声地等待着。他们在等待着一位伟大国王的加冕仪式,等待着那个最激动人心的一刻的到来。
李文在人潮中奋力挣扎,尽量将自己推向更靠近中心的位置。他来到乾国已经整整两个月了,过去的每一天都像在虚无中度过。今天,他终于有机会亲眼见到乾王,那种兴奋的心情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他感到自己的心脏仿佛要从胸腔中跳出来,激动得难以自持。
突然,御道上亮起了一串串灯火,宛如游龙般在夜色中穿梭。宫殿内,风管的声音悠扬而婉转,曲调似乎在诉说着一个古老而神秘的故事。当乐曲达到高潮时,急雷般的鼓声骤然响起,震撼人心。紧接着,乾王的仪仗队出现了。
一千名铁骑兵整齐地排列在御道上,他们身穿赤色的盔甲,头戴赤色的头盔,骑在同样赤色的战马上。每一个骑兵手中都高举着一面两丈多高的赤色旗帜,旗帜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一千面赤旗同时扬起,“忽哗哗”的声音响彻夜空。在旗帜的正中,斗大的金色“乾”字熠熠生辉,格外醒目。
乾王萧永,身披龙袍,头戴璀璨的冕旒,缓缓从巨大的战车上现身。那十二串珍珠犹如跳跃的水晶,在火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彰显着他无上的尊贵。身材高大的乾王,犹如一座山峰,直立在战车上,他的眼角中流露出一丝轻蔑,仿佛这海一样的人群在他眼里不过是草芥。
萧永今年刚好二十岁,他的面孔刚毅如铁,刀削般的面颊上鹰鼻鹞眼,神色永远严峻而高傲。据说很少有人见到他笑,因为他的威严和冷酷仿佛是与生俱来的。在这个君王的眼里,这彻地的人群简直就是地上的蚂蚁,全是奴仆,全是贱民,全是供他驱使的工具。
今天是他加冕的日子,文武百官和各国使节特地赶到乾国的龙翔之地——天启城。在历代先王的陵墓前,他——萧永就要成为大地的主宰了。每念及此,乾王脸上就会涌现出一股不易察觉的傲慢。当年凉国街头的那个野小子如今是大王了,那些恨他、笑他、骂他、凌辱过他的人,今天又怎么样?嘿嘿,早晚都要匍匐在自己脚下。
萧永踌躇满志地走向甲车,迈步来到金台旁。他望着高台上的宝座,心底竟油生出一股崇高感来。这就是流传数千年的宝座,历代天子都要在这宝座上接受朝贺。大乾立国快七百年了,如今早已不是西部小邦。那个喧嚣一时的天下共主——大晟王朝如今又在何方?自从二百年前乾武公攻破晟都,将天子之椅带回天启,晟国天子已经名存实亡。
如今,这个天下的象征——那金光璀璨的宝座,就静静地呈现在乾王萧永的面前。他就要在这宝座上,向全国乃至全天下发号施令。
乾王萧永再次轻蔑地向身后投去一眼。
这时,各国使节如同众星捧月般纷纷出现在乾王身后长长的甬道上。为了朝贺乾王加冕,他们组成了极其豪华的阵容。最前面的是大晟天子代表公子兴,此刻他和他的天子一样,儒弱得让人感到可怜。虽然身为天子代表,他却如同影子般默默地跟在乾王的身后,连大气都不敢出。他全神贯注地捧着贺礼,那贺礼犹如他的国家一样脆弱,惟恐一不留神就会失落在地。紧随其后的是凉国公子鸿和砀国公子元,以及数不清的小国特使。
乾王手握剑柄,气宇轩昂地一步步拾级而上,每一个步伐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威严与力量。当他刚刚站上高台,人群中便如同海啸一般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几十万乾人,层层叠叠地跪倒在他的面前,万岁声此起彼伏,汇聚成一股震耳欲聋的声浪。他们声嘶力竭地叫唤着,仿佛每一个声音都在向乾王表达着最深沉的忠诚和崇拜。
那些外国使节与李文这样的侨民则在这震撼人心的场面中感到惊恐不已。他们看着乾人那发自内心的崇拜,那亢奋的表情,不禁想起了战场上鬼魅般的乾国士兵。那种狂热、那种执着,仿佛都是为了眼前的这个男人——他们的王。
而乾王则笑吟吟地看着这一切,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超然的自信和从容。他缓缓坐下,双手向下一按,那雷鸣般的万岁声便嘎然而止,犹如被切断了电源的巨大音响。此时,左丞相岳翎、右相国袁青率领文武百官行参拜君王的大礼,万岁声和着战鼓般乾乐再次响起,为这庄严而神圣的时刻增添了几分肃穆和庄重。
李文在人群中暗地里叹息一声,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