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终没有再说,离开了此处。然即便遭到了赵大夫如此劝说,温楚的想法却也始终没有改变,她打算好了,待到宋喻生养好了伤,便能报答自己,如此她也不必再为了生计发愁。
如今算卦,全出于无奈之举,以后不算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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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温楚回家之时,天已经快黑得差不多了,她从另外一个放着杂物的偏房之中搬出了从前睡的小床,摆到了屋子里头,从前温老爹还在世的时候睡大床,而温楚睡这张小木床,温老爹去世之后她就把小床搬了起来。
温楚一个人废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床搬出,好在是床也不算大,否则一个人也搬不出来。
期间,宋喻生一直偏头看着温楚忙碌。
女子的身形十分瘦弱,今日她未穿道服,只是一身麻布素衣,宋喻生想,很快他可能也要穿上这些粗布衣服了。
温楚的相貌生得很好,即便宋喻生在京都看过很多贵女,却仍是觉得如此,与寻常乡间村妇不同,她的脸庞非常白皙,这会因为忙碌两颊泛着一抹绯红,朱唇琼鼻,似桃花一般,即便看着瘦弱,又是在如此穷苦的时候,却还是十分明媚有生机。
若非昨日看到她起卦,实在难想此人竟然学道。
宋喻生见过怀荷公主几眼,不过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他的记性很好,即便是过去了六年,当年怀荷的相貌亦还在脑海之中。但灵惠帝不放心,出发前又让宋喻生看了她的画像。
灵惠帝宠爱怀荷的母亲德妃,对怀荷本人更是偏爱。自从怀荷出身之后,灵惠帝每年都会亲自给她作一副画像,从出生之后到十岁那年,拢共十幅。
十岁的女孩,还没长多大,只能见得眉眼之间和已经离世的德妃有几分相像,许是因为执笔作画之人带着无尽的爱意,画像上的小姑娘更是活灵活现,就如站在眼前无忧无虑笑着一般。
宋喻生发现温楚眉眼之间竟同幼年的怀荷有几分相像。
他看着温楚一个人在那里搬床,已经猜到她可能是个孤儿。
兴许眼前之人,就是自己找寻之人。
可若是他没记错的话,此地并非是灵惠帝所说的地方,这里是白山镇,和灵惠帝所说的地方相去甚远,怀荷又怎么会在此处?
况说,即便眼前之人就是怀荷,她若是想,自然能去京都寻灵惠帝,又何至于落到这般境地。
宋喻生身上的伤太重了,光是躺在床上想了一会事情都快吃不消了。
罢了,这些事情往后再说,总归一时半会他也离不了这处。
温楚已经差不多把床摆好了位置,她察觉到了宋喻生的视线,扭头问道:“你这是饿了吗?待我铺个床就出去熬粥给你喝。”
温楚出了不少的汗,头发黏在额间,汗水糊了眼,模模糊糊之间见到宋喻生点了点头。
她发现宋喻生并不爱说话,大多数的时候同他说话都是在点头。
待床摆好了之后,本就狭小的房间更加拥挤了几分。温楚忙活完了这处之后,便去烧了粥,她还往粥里头放了几颗去核的红枣,现在也没什么补品能养活宋喻生了,只能先是这样了。
往后赚了钱再吃些好的吧。
粥煮好后,她端着放凉了的粥坐到了床边的小矮凳上喂起了宋喻生。宋喻生瞥到了粥里头的红枣,想到温楚下午出去了一趟,许是那个时候带回来的。
宋喻生知道温楚生活贫寒,用完了粥后,他便说道:“我每日吃药用饭都是一笔钱财,如今身无长物,只手上有个玉扳指,姑娘莫不如拿去当了吧,”
话毕便吃力地抬起手,想将玉扳指从大拇指那处拿下。
说不让他喊道长,他倒也是果真不喊了,改口就唤上了姑娘。
借着灯光,温楚看清楚了宋喻生手上戴着的玉扳指,宋喻生的手指瘦削修长,骨节分明,衬得手上的玉扳指更加好看了几分。
只消一眼,便能看出那是上好的玉,拿去卖了,温楚确实不用再为钱发愁了。用他的玉扳指去救他的命,合情合理,但温楚心中却不这样想,她有自己的成算。若是卖掉了宋喻生的东西,那么她于宋喻生的恩情便是减了几分,将来宋喻生要报答在自己的时候,就会想起来自己那个被卖掉了的玉扳指。
不成,绝对不成。
温楚狠下了心,制止了宋喻生的动作,她义正言辞说道:“我有手有脚的,犯不着当了你的东西,你且好好收着。”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此番在旁人看来温楚活脱脱是不为金钱所动。然只有温楚自己知道,再多待一秒,她就要反悔了,这玉扳指,实在是叫人眼馋。
宋喻生看着温楚离去的背影,眼中多了几分不解。或许是没有想到温楚会拒绝,当了他的玉扳指来救他的命,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她为什么要拒绝?
温楚当初说是因为自己好看才捡了他回家,可一日下来,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