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有鲜血的刀锋在袖上擦过,邪车牙舔了舔嘴皮,看向广袤的林野、田地,还有一座座起伏的山林,深吸了一口气。
“燕人的地方,真美啊,有着跟草原不同的美。”
他周围西戎骑兵聚集过来,望着有炊烟升起的地方,笑出声来,这里将是他们的猎场了。
视野的前方,是晨风吹过田野间的景象。
接到警告并未离开的农人,站在田地里,远远看见了一道道骑马的身影站在西北面的山岗朝这边眺望,连忙丢下锄头,转身跑向村里。
进村就在大喊:“西戎人来了——”
村里只有十几户人,接到通知后有十户人家先行离开去往云瑱大城躲避。
眼下从家里出来的村人并不多,起初他们听到这话大抵不信的,更舍不得刚播下的庄稼离开,此时,听到村人带回来的消息,每个人的脸色全都唰的变得惨白。
“你可看清了?会不会是朝廷的兵马。”
“有多少人?!”
那人气喘吁吁的摇了摇头,“看不太清,但密密麻麻的全都是骑兵,穿的也全是皮袄,肯定不是朝廷的军队。”
话语之中,他们察觉到了脚下的地面微微震抖起来。一张张脸庞,露出惊慌,不知谁喊了声:“逃啊!”
二十几人惊恐的各自逃散,奔回家中带上孩子,或拿上家里值钱的东西,就往村外小路冲去,村外,西戎骑兵发出野蛮的‘呼嗬’蔓延过田野、树林,潮水般涌进村子,来不及奔走的人被他们追上,一刀劈死,点燃房舍。
黑烟升起时,呼啸而过的骑兵群落在原野上地毯似得铺开,犹如席卷的洪流吞没一个个村子,遇上巡逻的小股容州兵马,冲上去展开骑射,打乱对方阵型,然后将其分割碾碎,杀死士兵,砍下他们的头颅系在马脖下,继续推行。
警讯的烽火点燃。
闻讯而来的一拨拨士兵赶来增援,又一拨拨的在半途被来去如风的西戎骑兵击溃,像兔子一样在平原上被追杀。
浩浩荡荡的三千西戎骑兵,穿过西北简陋的防线,直扑云瑱郡地界,此时城外的百姓大多已赶往城池,云瑱侯的两个儿子已经开始做出守城的准备,小儿子吴子勋在城中大户间奔走相告,又让人带了书信,快马奔向岺州和南面的定安城。
坐落城中的房家,原本准备举家搬离,不想与反贼一伙。可听到胡人骑兵入境肆虐后,家中的老人先是惊愕,随后沉默了片刻,将准备行囊的各房招到了前厅。
“老夫虽不喜反贼,但也容不得蛮夷欺负!”房文烨望着家中所有人聚集在厅里,将青壮分出来,站到一旁,“组织家中护院仆人立刻到城外庄子,搬不走的粮食,一把火烧了,不能便宜蛮人。”
虽然有人害怕,但老人的话没人忤逆,家中直系旁亲,男女老少上百人,分出三十多名年轻力壮的后生辈,带上护院、仆人,拉着驴车、马车、板车,手里拿上各种兵器,叫嚣着出城。
快马奔向定安,还需要的一天的时间。
而此时的岺州,城楼上的战鼓声响彻旷野。
咚…咚咚..咚咚咚咚——
数面战鼓在城楼左右排开,士兵光着上身挥舞双臂,鼓槌雨点般敲击在牛皮大鼓上,随着风去往更远的方向。
城楼远方的旷野,旌旗猎猎。
八个五千人的军阵依次并列,数万道身影围绕前方的高台延绵而去,那高台上,长岺侯的声音在上面响起了好一阵。
“……当今之世,奸臣当道,昏君持国,旱情刚过正当百废待兴,此时昏君暗害忠良,就在昨晚,他们还派出刺客,当街行凶,要置诸侯于死地。”
一层层台阶往上延伸,长岺侯段进披甲而立,他声音渐渐由低沉变得激愤。
“……他这个皇帝算得什么?!尽用肮脏手段,他这大燕国土,也是我等祖辈一刀一枪拼杀出来!一国帝王,卑鄙无耻,登基以来,可有为百姓做过一件益事,可为大燕将士添置过一件冬衣——”
他声音停了一下,立在高台之上,风在吹着,慷慨激昂的声音传去更远。
“……今日我等八州忠义之士,为家国兴、安百姓乐业,聚盟在此,献上三牲起誓,以民而兴兵戈,起义师,而讨朝堂之贼,昏庸无道之君!”
“杀!”
“杀!”
那声音激昂回荡在天地间,漫天遍野的旌旗攒动,士卒拍着刀盾呼吼,刹那间,杀声犹如铺天盖地的海浪席卷过大地,声浪直掀天际。
之后,段进在高台之上宣读了八州兵马的司职,风卷过盔缨摇摆,他握着手中令箭,望着下方的精气狼烟,刀枪林立。
然后,将令箭抛向天空。
“各州兵马返回,择日北伐!”
他声音回荡在众人头顶。
……
定安军阵里,苏辰沉默的看着远方高台上嘶喊的声音,随后派出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