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看出来朕要跟他豪赌,他是继续跟进,还是收缩兵力后撤稳扎稳打,不管他哪样选择,都是我们反攻的机会!”
“……都听好了!”
熊虎般的皇帝,转过身来,大步走向御阶,声音雄浑有力:“传朕旨意,召朕的叔叔,赵广师率铁锋义节军从惠州回援鹿阳,甘州、广济州、丰州坚壁清野,军队略微抵抗,保留主力,徐徐而动,悄然合围。东南的随、庆二州抽调兵马,回援鹿阳,等大范围包围圈已成,从东南方向进攻。
另外,带朕的家书,送到齐国、梁国,给朕的姐姐和妹妹,让她们帮忙说服齐、梁皇帝出兵,会师鹿阳。吴、越两国,同样传递国书,让能言会道之臣去,赠予厚礼,告知他们燕国夏王野心勃勃,兵强马壮,若魏国有失,唇亡齿寒,其必然征讨各国……”
雄伟的大殿之中,皇帝持续的命令不断发出,听得殿内文武张着嘴难以合上,不仅仅是赌国运了,若是另外五国答应出兵,鹿阳城外,聚集的军队之数,恐怕难以计量。
粗略也有数十万之巨!
“既然他要打,朕就陪他玩一场大的!”
影响整个中原的战争,在这座雄伟的金銮殿内,在皇帝豪言壮语里一锤定音,他雄浑的话语蕴含的将是成千上万的尸骨。
退朝之后。
一个个文武大臣带着胆战心惊的心情先后离开大殿,三三两两的去了。
赵传廷离开前殿,返回后殿时,陡然身子歪斜一下,旁边的宦官急忙将他搀扶住,周围侍卫连忙将脸偏开,他们知道,皇帝的疲惫和虚弱是不能让外人知晓的。
皇帝撑了撑宦官的手,他喘着粗气,发丝下的皮肤泌着密集的虚汗,然后,松开宦官,继续前行。
后面,兵部尚书袁逢、户部尚书龙峤、御使大夫几名老臣追上来,皇帝看着外面的天光出神,听到脚步声,他回过头看到他们,也没说话,负着手继续往前,几名老臣追到后面放慢脚步:“……陛下,朝堂之上陛下说的那些……会不会太过冒险。”
“必须冒险。”赵传廷没有停下脚步,抬了下手,挥开袖子,周围侍卫、宦官立刻散去,只剩皇帝和一群臣子。
“在朝廷上,朕有些话并没有跟其他文武提起,知道为何,朕要派遣钦天监的三位天师随军去甘州?”
“为何?”
“那里我赵魏龙腾之地,太平道妖人奔甘州西南,必然是冲着我大魏龙脉去的。”
赵传廷微微笑了一下,嘴角的皱纹更加皱了起来,他伸出双手交叠按在腹前:“时间紧迫,不能与燕军打的拖拉,若是三位天师不敌,但朕能尽快击破燕军,回头也能重新龙脉续上,若龙脉断了,朕这边还在跟燕军作战,国运不再,必败无疑!”
“陛下真这么忌惮那个燕国小儿?”袁逢皱起眉头。
“不是忌惮,是朕能感觉到,他太非同一般了,就像天降之人,带着使命来的,会摧毁这世道的一切。”赵传廷低头看向腹前交叠的双手,“朕已经老了,而他还如此年轻,年轻的让朕嫉妒,如果朕不能将他击败,朕的子孙就只能做亡国之君。”
几位老臣面面相觑,他们从未见过在位三十年的皇帝,居然会说出这般迷信的说辞。
“陛下,您会不会太过忧虑了?”
“呵呵,有这方面吧。”
魏帝笑呵呵的抬手摆了一下,脸上没有任何动怒的神色,望着宫檐外碧蓝如洗的天际,耳中是持续不断的蝉鸣。
“……朕在位多年,一心想要做一个开疆扩土的之君,可惜一直被困在这朝堂之中,郁郁不得志,如今机会来了……朕岂能放过。
有时候,朕想啊,要是能活在当年兵荒马乱的世道该有多好,现在,朕看到了那副画面。”
话语声里,皇帝白的头发都在激动的颤抖。
“.……朕的对手,如此年轻!”
他这样说道。
皇帝的旨意,在不久后,冲出皇城蔓延四方州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