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
砰!
陡然一声巨响,他思绪回拢,抬起脸的瞬间,正前方的中军行营的辕门轰然倒塌,一道全身沾满鲜血、碎肉的身躯,提着两柄大锤犹如铁塔般立在那里。
看到对方铁盔下露出狰狞的笑容,杜令衍顿时一阵心惊肉跳,看到对方看到自己露出笑容,并且走来,不由自主地泛起一股战栗的寒意。
然后,对方一个人挥舞那巨大的双锤直接朝这边密密麻麻的数千人发起冲锋!
……
七万多人杀入魏国主力大营的这一天里,老人还在战车上摇摇晃晃的返回鹿阳的途中,身旁的亲兵略有不甘,他还是用着安慰的话语朝老人说道:
“要是败了,陛下当重新启用将军。”
“没机会了……你们不了解陛下……我是看着他长大的。”
赵广师望着蔚蓝的天空,白云在视野里飘过,“若是大军败了,我……必死无疑……”
……
魏国鹿阳。
魏帝赵传廷与兵部尚书袁逢,还有几个亲近的臣子走在皇宫殿宇间,说着上百里之外的战事。
“陛下,赵老将军撤换下来,杜令衍应该很快就有所动作。”
说话的是袁逢,别看他那日在朝堂上再三恳求皇帝换主帅,实则是揣摩到了天子心思,才敢如此表态,其余时候,他都是恭恭敬敬的,不敢有丝毫逾越的话语。
“朕其实念皇叔年纪大了,奔波行伍之间,终日操劳,有损寿数。”
“陛下圣明。”
“不过,朕以为老将持重还是必要的,就如皇叔那支铁锋义节军,那可是少有的精锐,与朕的熊奔军不分伯仲。”
跟在皇帝身边都是人精,听得出赵传廷说出‘不分伯仲’就知皇帝就有拿捏对方的意味了。
“陛下……”
户部尚书龙峤欲言又止,“如今鹿阳城内物价飞涨……再拖下去,恐怕要出事,而且听说燕国绣衣司的人还未剿灭干净……”
自与燕国那位夏王完全撕破脸皮以来,对方手中的绣衣司密探也潜入城中,大量暗杀下层官员,闹得人心惶惶,到得眼下对方一直藏匿城中,随着物价飞涨,民间生出怨气,他担心这些燕国密探会借机生事。
“不过癣疥,朕再下一道命令,催促潜龙府府主赵守龙便是。至于城中物价,让百姓再忍忍,待杜令衍击退燕军,收复广甫城,确保燕京无法再南下,便可开放官仓接济朕这些子民。”
赵传廷微笑着,不在意的朝户部尚书龙峤挥了挥手,正是兵锋争夺紧要关头,他绝不允许后勤补给出现纰漏。
就先苦一苦百姓好了。
等十六万大军将燕军推过广甫,打回广济州一线,兵锋无法危及到阳州后,就可让百姓出城,然后让城中士族、富户出些粮食接济。
嗯,顺带再敲打一番。
但前提是要将燕军打退,毕竟招来四国客军打成这番模样,做为皇帝他脸上都是无光的,必须要麾下那些年轻将领,打出一个漂亮的翻身仗才行。
赵传廷想着,又和他们说笑几句,便调头按沿路返回,他今日兴致高,多说了几句,天色将暗也未曾察觉。
就在袁逢、龙峤等几人准备告辞出宫,前方已有快马穿行宫道,来到大殿前方广场勒马停下。
“陛下!紧急军情!”
“果然换了主帅不一样,杜令衍今日定然是率军与燕国军队交锋了!”袁逢适时的说上一句,以显示自己看人的眼光,和皇帝用人的果断。
那令骑跨上台阶,飞奔到殿前,朝赵传廷拱起手:“陛下,今日清晨,燕军忽然折返,他们杀入我军大营!”
交手是交手了,不过不是在外面,而是在自家军营里。
听到令骑话语中内容,赵传廷、袁逢等人脸色一变,再追问,这令骑所言也不多,燕军杀入营地之前,他就快马先行返回庐阳汇报。
“陛下,不急,燕军如此行事,简直失智一般朝固若金汤的营寨发起进攻!”
确实如此,赵广师安营扎寨,加固不少防御,对方就算打一个突然袭击,营寨内的军队总不至于连反应都没有。
何况七万多人奔袭,斥候也总不至于没一点反应吧?
不过赵传廷没有理会袁逢的安慰,对那位夏王,他也是有过了解的,狠辣决绝又不失谋划,如此不智之事,绝不可能做,既然做了,必然是有准备的。
几人就站在大殿前一动不动,令骑也没离开,直到天色黑尽,宦官们挑着灯笼过来照亮时,终于又有百里加急的快马冲至。
“报!”
“直接讲!”皇帝大步上前,着急开口。
“我军……大败,十六万兵马被杀得四散……”
赵传廷只听到‘大败’两字,他整个人都摇摇晃晃,被袁逢搀扶住才没有倒下来,他颤抖的抬起手,望着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