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方pi的速度很快,快到吴止怀疑他是不是准备提前退休,周日2号男嘉宾就位了。
2号男嘉宾谢宇铮,家境普通,有着不至于被叫水博但又不至于太优秀招致吴止心理扭曲的成果,他很好,人也怪腼腆的,跟她对视超过五秒就要羞涩地看看手里的咖啡,以通感的方式获得□□的力量然后抬起眼来,周而复始,他经常是静静听着,他的眼神很神奇,像大地,让人不设防,让人想要亲近,吴止不由自主地会想说得更多。
可惜,他注定要回家,那个吴止无论如何也不会去的西北城市,吴止打定主意要留在这,谢宇铮不无遗憾地问道:“这么坚定?连家也不考虑?”
吴止笑了,“不考虑,挺喜欢这里的,我努力吧!”
“也是,A市平台高机会多,很有魅力的城市。”
吴止皱了皱鼻子,“也不仅仅是这个原因啦,A市,是我重新开始的地方吧。”她犹豫了一下,最后也没继续说下去,最忌交浅言深。
谢宇铮识趣地没再追问下去。
他毕业在即,不过导师好友的好意也不好拒绝,听说那姑娘老家是他隔壁省的,两省发展也差不多,又抱着一丝说不定呢赴约了,吴止是个健谈而有分寸的女孩,虽然有些可惜,不过当认识一个朋友也很好。
吴止与谢宇铮道别后,一个人沿着江边慢慢走着,烧透了的半边天,红霞蔓延到江面,浮光跃金,夕阳将她的背影拉得很长,微风拂面,她想,这是在A市的第五年。
刚刚没说出口的话是,她在那个被泛指为家乡的省里的那十八年是被从空间和时间上割裂的碎片人生。
她很争气,从镇上到大城市,很精准地三年换个地方,现在的她回望过去,倒觉得也不算什么,但青春期,蝴蝶振一振翅膀,都会是一场小风暴,幼稚的小男生嘲笑她从小地方来,周围从同一学校升上来的同学热火朝天聊着之前的共友,市里的同学商量着周末出去KTV,爸妈时不时爱回忆小时候她多么爱和同学在外面野,这些时候,吴止是一个大大咧咧的姑娘;她总是能去最好的学校,优越感便如此轻易地在她心中滋长,而优越感是难以掩饰的,礼貌问好就已足够让好不容易惦记着她的旧友退回线内,她在发现好像没有人能与她谈论那个爱戴假发的老师时会抑制不住地惶恐,却又一遍遍告诉自己,成长是无数次道别。
大学毕业的那个暑假她看了一场电影,叫过春天,看完她突然觉得,那种似有若无飘荡在十八岁之前的“抽离感”好像找到了源头,没有一片承载她所有故事的土地。
恍然间,小镇成了工业园区大家都陆陆续续搬走,县里的早餐店几乎换了个遍,而她连市里有几个区都还没搞清楚,她回答不了她是哪里人。
然后她来了A市读研究生,过去是很好的老师,教她如何面对现在与未来,她觉得现在很好,她想在这里有更好的未来,留下吧。
身后传来越来越大的嘈杂声,吴止转身,透过人群的缝隙隐约看到了一个躺在地上的人,她心生不安,疾步过去查看。
果然是一个倒地不起的大爷,一旁有一个中年人正跪在一旁解开老人衣物,吴止蹲下身探老人的颈动脉搏动,无脉,呼吸微弱,一旁的热心大叔已经开始心肺复苏,她抬头在周围的人群中指了个年轻男人,“先生劳驾打一下120行吗?”,又大声问,“哪位知道公园里有AED吗?劳驾拿过来!”,一位年轻小姐慌慌张张跑了出去,只留下一句“我去”消散在风中,又问周围的群众谁目睹了老人倒下去的过程,那位年轻小姐拿着AED气喘吁吁跑了回来,等待一轮CPR做完,她接力除颤,还是没有恢复心跳呼吸,她换下中年大叔,继续新的一轮。
最后总算在救护车来之前,吴止和大叔已快没力之前,自主心跳恢复,她瘫坐在地上,没力气帮着120转移病人,很多群众都散了,吴止上气不接下气地转述了老人病发过程,目送救护车离开。
缓了会,准备起身,胳膊上却多了一只手,吴止抬起头,是打120的年轻小伙,她一边道谢一边费力起身,刚刚没仔细看,这1米8大高个,宽肩窄腰,略有些方的脸,疏密有致的五官,高鼻梁,不算第一眼帅哥却长得很舒服,吴止很戏剧性地没站稳,靠在了他臂弯上,这人绝对健身,她脑子里闪过了这样的念头,下一秒才双颊爆红,触电般站直,干巴巴地又道了一次谢。
年轻男人连说不用,右手却默默插到了兜里,左手食指不住点着,他盯着吴止膝盖处的黑印,舔了舔嘴唇,“呃……”,“那,再见?”吴止与他同时出声,他掏手机的动作一顿,右手空着从裤兜伸出,递到吴止面前,“再见!”,吴止受宠若惊地轻握回,他有刹那的后悔,平时该多用点大宝的。
吴止晚上做实验都乐呵呵的,在实验室泡太久,临床工作都多久没接触了,治病救人其实离她也有点远了,她很开心!
刚来没几个月的小师妹心道:师姐不愧是师姐,九点多做实验还这么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