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乙九年,王请了胥余进行多次祭祀占卜,最终决定出兵征伐岛夷和淮夷,小公子自小便跟着王四处征战,此次也不会例外。
“明日就要启程了,阿许,军中艰险,你就在宫殿里待着,像平常一样种种花练习箭术,等我回来带你去爻国围猎。”
不多时王后便来到了他的寝殿,给了他一套盔甲。
“阿寿,战场刀剑无眼,你须得万分小心,保住性命为首要,军功倒是其次。”王后的嗓音依旧轻柔,过了这几年,岁月在她的眼角留下些许痕迹,但却让她柔媚的眉眼多了几分温柔。
“母亲,我省得。儿子是谁?您还担心这些?”小公子接过几个婢女抬着的木箱子,抱着放到了地上,打开箱盖将盔甲提了出来挂在一旁的青铜架子上。
王后无奈地笑了笑,轻声道:“我知晓阿寿天生神勇,力大无穷,但也该小心些,也能少受点伤。”说完,她似又想起什么一样,看了眼站在柱子旁的施无许,嘱咐道:“你这个陪侍可千万不能带去啊,王已经与我说过多次了,带去定会惹他不快,阿寿实在喜欢,也得再缓几年啊。”
听到这话,小公子瘪了瘪嘴,点头道:“叔父同我说了,孩儿自有分寸。”
“你知道就好,早些休息。”
王后走后,小公子便用绸布擦着盔甲,施无许见了,也从腰间抽出帕子擦拭。这盔甲的兜鍪是由青铜制造的,正面有饕餮的纹路作为装饰,侧面也有各种怪异饰纹,制作十分精美。从其外形的大小和长度来看,这种兜鍪只能保护脑部,对于颈部几乎没有保护措施。而穿在身上的甲衣多为皮质,这可能与这个时代畜牧业发展较好有关系。
甲衣上会有部分青铜甲泡镶嵌其上,大概与护心镜功能类似,施无许摸了摸,想着若是长矛之类的武器刺过来,怕也是抵挡不了什么。
“小公子,你也要上战场的吗?”
“那是自然。”他将兜鍪放在桌面上,拿过角落里的长矛戳了戳。
“等会儿,我给样东西给你。”似乎是想到什么,施无许说完就跑去自己房间,从梳妆台找出了一块镜子。镜子正面十分模糊,只能勉强看出个扭曲人形,背面则是精美的青铜雕花,上面还镶了一层金子。
她将青铜镜递给他,说道:“这个能做护心镜,你戴在胸口,兴许能有些用处。”
说着她就从腰间掏出一根上次做流苏时剩下的绳子绑在铜镜一侧的小孔上,双手捏着递给小公子。
“护心镜?”小公子好奇地接过,抓着细细的手柄,看了眼镜中扭曲的面容。
“上战场时能护着心脏。”说着她就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左胸口,感受到他的心跳,她又收回了手。
小公子微张着嘴将她的手指抓住,捏了捏,说道:“阿许,它怎么突然砰砰砰的,像是里头住了一头小鹿。”
“啊?”施无许不解地皱了皱眉头,愣了几息才反应过来,挣了两下,没有挣开,便说道:“别闹,我去叫匠工给你做一套软甲。”
“软甲?这不是有吗?”小公子指了指桌面上的皮质甲衣。
“这个能护住什么?用长矛一戳就刺进肉里了。”
“说的也是。”小公子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虽然我是不怕什么,不过阿许你既然这么说,我就叫石伯拿去改一下。”
“我去就好……”还未说完,小公子就将她一把拉到软榻上躺下,嘟囔道:“三日后就要启程了,少说也得打几个月,再加上往返的时间,都不知道要耽搁多久,阿许你等我回来。”
“好。”
“阿许,你今日头还疼吗?”
“不疼了。”其实早上起来的时候,还是痛了一会儿,现在好很多了,不过她不想让小公子征战前顾虑太多。
施无许从前从未有过旧疾,这头疼的毛病是今年年初突然有的,那时正是正月,启从王那儿带了些礼物过来给小公子,她退至一旁听着小公子与启这几年难得的拌嘴,莫名的,头就痛了起来。
开始没在意,以为只是小问题,没几下就能好的,结果后来几天愈演愈烈,有时直至痛得满地打滚,小公子请了好几个巫医都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后面甚至还进行了占卜,不过也并没有什么好转。
施无许猜测这是在这个时代才有的病症,她以前出去旅个游都会水土不服,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待了这几年有个小毛病也是可以料想的了。
感受到额间的触感,施无许扭头看向他。
小公子难得轻柔着声音说道:“别动,我给你揉揉。”
盔甲在半夜就改好送过来了,小公子那时还未睡,在殿内打拳。施无许知道他睡不着,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但还能忍着不露端倪。
她托着灯盏走到他的身侧,态度强硬地让他赶紧睡觉。
施无许知道,他肯定会听她的,睡不着也会躺床上的,即便睁眼到天明。
他素来听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