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间,施无许似乎听到启说了什么,之后便抱着她坐上了轿辇。
手心触到柔软的毛皮,施无许瘫软在上面,此时她已痛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张口轻缓地呼吸。
感受到额间的温度,她用力拂开,启一甩衣袖,解释道:“你这番模样,不知情的还以为我对你怎样用刑了呢!”
顾不得听他说什么,施无许只是徒劳地按压着太阳穴。
不知过了多久,启又抱起她下了轿辇,施无许睁开疲惫的双眼看了眼路边垂首静立的貌美女奴,意识到是启的宫殿,她又闭上了眼睛。
这次怕是逃不过了,完好时尚且如此,更何况如今这番虚弱模样?
到了寝殿,启将施无许放在床上,扔上毛毯就走了出去。
衍站在门外,看着启走了过来,他疑惑地说道:“大哥不是说要将这女奴抓过来出出气……怎么竟还这般温和对待?”
子衍本就是担心启抓了施无许,得罪了子受,才急匆匆地跑过来的,却未曾料到会见到这般情景。
“我只是想抓来看看,子受为何对她另眼相待。”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可我左看右看,也没发现什么与旁人不同的地方。”
子衍无言地看了他几息,张了张嘴又闭上,最后还是说道:“大哥还是要有些顾忌,若是阿寿回来,以他的性格,定是不会顾及你的颜面的。”
“你怕甚?区区一个女奴,子受为嫡子,父亲早便同母亲说过多次,不可另他因她而做错事,若是子受回来给我使绊子,呵呵。”顿了顿,启继续说道:“父亲自是会保我的。左右没有性命之忧,至多不过受点皮外伤,这需怕甚?”
说完他就摆了摆手回到了寝殿。
看着毛毯下的瘦弱身躯,一动不动,几乎看不到呼吸的起伏。
奇怪,方才不是还痛得直□□吗?怎么现在……不会是死了吧?!
子启想到此处,忙跑了过去,掀开毛毯,露出她苍白的脸。
探了下的呼吸,子启松了口气,摸了摸施无许嘴唇上干涸的血口,啧啧感叹道:“往日面色红润还有几点看头,如今这番死人模样真是晦气。”
刚说完,施无许就睁开了紧闭的双眼,子启惊了一跳,往后退了半步,反应过来,掩饰般的挺了挺腰,说道:“你吓我作甚?子受怎么说也得数月才能回来,这几个月你就好好待在这里,等你头疾好了,我就将你关起来。”
施无许顺着子启的手指,看了眼寝宫角落里的一个铁笼,无声地笑了一笑。
“你笑什么?以为我怕他吗?你不过是个奴隶,即便是侍妾,子受也不会缺这些,死了便是死了,父亲只会褒奖我,不让阿寿继续沉迷于女色……”说到最后,他好像说服了自己,越说越得意。
可施无许没听几句,就无法听清了。
她感觉到疼痛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困倦。
子启踱着步子正说得起劲,久不见回应,心道:不会痛得连说话都不能了吧?
想着便顿住脚步朝床上看去,灰灰的毛毯凌乱地铺在上面,哪还有施无许的身影。
他跨步过去,将毛毯扔掷一边,蹲下身看向空空的床底,末了,一脚踢向床沿。
*
施无许再睁开眼时,已是到了另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而那难以抑制的疼痛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那只是一个无厘头的噩梦。
她坐了起来,看了眼逼仄的房间,四周堆满了杂物。
这是?这是!
意识到什么,施无许下了床,在狭小的屋子里转了转,拿起床头的手机,看着微信里的聊天记录,喃喃道:“难道是做梦?”
顿了顿,她又反驳道:“不对,梦又怎会如此清晰漫长。”
验证似的,她又跑到了洗漱台,倾身看向镜子,“为什么会这样……”
只见镜子里的女孩,一张圆圆的脸蛋,白皙透亮,一头茂密的紫色卷发垂至肩头。
施无许蹙着眉头又凑近摸了摸眼角,“头发明明早已变成了黑色的,皮肤怎么会这么光滑?”
“难道真的是在做梦?”刚说完,就听到铃声,是微信视频通话的声音。
她走了出去,拿起手机接通。
刚接通,那边张扬的笑声便传了过来,笑了十几秒,她才说道:“施无许,你是不是昨晚太兴奋,睡过头了啊,哈哈哈哈,怎么样,感动吧,我给你准备了这么盛大的生日宴会。”
“大小姐?”愣了一下,施无许才想起来,昨晚好像确实是她的20岁生日,大小姐,也就是她的富二代闺蜜方婞,斥巨资给她举办了一个生日宴会。
“咋了?干嘛突然叫我?你失忆了?认不出我了?”见施无许没有回答,方婞又继续说道:“你别吓我你!”
“……没,我只是做了一个梦,现在还有点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