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不足十五岁时身量就与成人等同,虽天生神力,可那时到底还是年纪小,差点命丧虎口。
当然这也是施无许后来从比干口中得知的,比干不知何故,十分不喜她,可那时来看望过小公子之后却找她谈了一次话。
虽于她而言,不是非常久远的事情,各中细节却也记不大清了。
大意就是说小公子虽能言善辩,性情却万分凉薄,并无畏惧之事,因而只持一把匕首便杀了一只成年老虎。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啊!”施无许如今还记得当时比干的叹息声。
他说小公子到底没感受过王太多重视,虽亲缘淡薄,内心仍是渴望的,让她宽慰宽慰小公子。
那时她一知半解,且小公子神情颇为自傲,她不知如何宽慰。
如今想来,比干说的兴许是对的。
子受左手抓着山鸡的两条腿,似是察觉到施无许的视线,他右手蜷缩了几下,状似不知地领着她朝前方走去。
这山鸡初时还不停地扑腾翅膀,后来发现逃脱不了之后就任由翅膀分开,一动不动了,只间或发出些许叫声。
施无许走在后面,看着山鸡勾着的脑袋,伸手点了点,那山鸡也不啄人,只是扭了扭头,脑袋抬的更加高了。
“这么冷的天,还出来蹦跶,算你倒霉。”
上次就已下过初雪了,只是这地带似乎也不是很北方,雪不过半日就消融了。
这一路上,他们又陆续遇到了几只小猎物,其中有一只被施无许射箭没射中吓跑了,另外还有一只野兔被她射伤了,想着正好可以用来当午餐吃,施无许便将腿受伤的兔子抱在怀中。
其实施无许箭术还算不错,不是非常远的距离射中猎物还是很容易的,只是像子受那样还是做不到,因而一路上连着射箭吓跑了不少猎物。
走了好一会儿,到了一个平坦地,二人索性停下来,架起火来。
留下了那只受伤的野兔和一只亚麻色的野鸡,子受便将其余的全放走了。
施无许不会搞这些,好在子受倒是个中能手,用匕首很快就将野兔宰了剥皮,窜到木棍上烤。知道施无许不吃兔肉,他就又窜了那只野鸡,也不知撒了些什么粉末,飘香四溢。
“这是什么?”施无许咬了一口,顿时惊叹不已。
想不到这个时代居然还有这种调料,虽比不上从前吃的烧烤,但相比她在这儿吃过的清淡饮食,还是好吃了不止一星半点。
“自然是我自己调的,我就知道阿许你会喜欢。”说着他又掏了一个瓷罐打开撒了一些放在手上的兔肉上。
粉末是灰色的,闻着还有点呛鼻。
但子受吃得津津有味。
他的口味与这边的人有很大的不同,嗜辣喜苦,这边的清淡饮食自然不符合他的口味。
施无许吃着鸡腿,想起当初小公子给她的小鸡仔,不禁笑了一下,本以为只是一面之缘,不会再见,谁能想到时隔这么多年还会遇到呢。
想着施无许就问:“小公子,当初初次见面,你递给我的吃食你还记得吗?”
子受点了点头,吃着剩下的鸡肉。
吞下后挑了挑眉毛,微微昂着下巴,与当年递给她布包时神情一模一样,“我自然记得,我知道你肯定很饿,衣着古怪,发色诡异,但我知道你不是反贼。”
施无许回想了一下自己当时的模样,那件裙子虽然是长裙,却是露背装,这个时代并没有类似的款式,头发又是那个样子的,如果遇到的是旁人,还真说不准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那小公子怎么断定我不是反贼呢?”她没有猜错的话,他们当时应该是得胜回朝,小公子那时虽备受军中人尊敬,却并无过多实权。
施无许侧头看着他,子受眉眼含笑,没有回答,不料,远处传来一声咆哮声,听着像是某种猛兽的叫声,跟虎啸声有些相似。
二人神情一凛,子受将吃完的木棍子一扔,踩灭剩余的火星子,拉着施无许就往反方向跑去。
忽而,又传来一声,那声音愈加近了,且其中还掺杂着几声惨叫。
这雁鹰山从前是禁止闲杂人入内的,只是不知过了这么多年,这个规矩是不是有所改变,且山下都有人把手,那群人八成不是等闲之人。
跑了没几步,后方又传来几声咆哮声,子受停下了脚步,看向施无许,道:“不止一只,如果是壮年雄性,他们恐怕应付不过来,阿许,你想去救他们吗?”
话音刚落,又传来几声咆哮,其中夹杂着惨叫声重叠,似乎受了极大的痛苦,听着叫人不寒而栗。
见施无许不回答,神情畏惧,眼中又含不忍,子受扭头欲往声源处跑去。
粟临死的画面显现在她的脑海中,她想起那喷涌而出的鲜血,低头看着手心,恍然间,似乎看见血迹斑驳,顺着指缝流出一条条血痕。
施无许一把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