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厅休息室内,齐烨年一手抱着茵茵坐在他腿上,一手算账。
手指翻飞,快得出了幻影。
珠子被修长骨感的手指打得“啪啪”作响,声音悦耳,惹得怀里的茵茵好奇地一动不动地看着。
齐烨年算账的姿势好看,剑眉星目,眼神专注,将算得的一个个数字写在本子上,但写出来的字却丑不拉几,没眼看。
这也不能怪他,虽说读到了初中毕业,但是他从小就没有能读书写字的环境。他爹是个酒鬼,不务正业,在家时总是骂骂咧咧,打媳妇砸东西,也不干活,把分得了的田租给别人种,收些粮食吃,整天混吃等死,从家里偷钱出去买酒喝。
那些年,家里的开销全靠齐烨年的娘,他娘没什么力气,只有一双巧手。
齐烨年的娘勤快踏实,忙忙碌碌地给人缝补衣服,纳鞋底去卖钱,有时还带着儿子去山里采蘑菇和挖野菜,如果收获多的话,除了够自己吃,还可以去集市上卖点儿钱,给齐烨年换糖和饼干吃。
齐烨年爹实在太混账,他媳妇性子柔说话轻,长得还极好看,笑起来有一对小酒窝,有人明里暗里地觊觎着。他爹纸老虎窝里横,总是找茬对漂亮的妻子动手,只说她又去外面勾引男人,不安分,追着打得她避无可避,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齐烨年能打架就是从小在他爹手里练出来的,小时候他瘦弱,不甘地被娘保护在怀里,被他爹骂骂咧咧地耍威风又踹又打。齐烨年想还手,但他娘死死的抱住他,怕幼小的孩子被喝醉了酒没有轻重的丈夫揍坏了,拳头和脚印全砸在她身上,可怜的母亲用娇弱的身躯保护着小小的齐烨年。
但是齐烨年长得很快,他读初中以后,就能跟他爹对着干,不落下风了。尤其是看到了酒鬼爹又在对着无还手之力的娘施暴时,齐烨年气血一热,冲上去按着他爹在地上起不来,把他爹对母亲施加的暴力全还回去。
在这样的环境下,他娘还坚持要送他去读书,齐烨年想在家里帮她干活,也想保护她,他在家时爹总是要收敛一些,不敢动辄打骂。但是娘不愿意,拉着他的手也要把他送到学校。
不过学是被逼着上了,但齐烨年根本没把心思放在学习上面,村镇上像他这样的青年多了去了,老师也不会管,他连握笔的姿势都没被纠正过,写出来的笔画横七竖八,这两年被张咸安逼着管账,才勉勉强强多学了几个字。
外面传来骚动。
“......让我和你们齐老板说话,这事儿跟你说没用。”
粗粝的声音带着怒气,宋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一张笑脸待客:“齐哥在里面算账呢,张老板,什么事让你发这么大的火嘛,你先消消气,抽根烟不?”
齐烨年看了眼外面,停下手中的笔,抱着有些被吓到的茵茵,安抚地摸摸她的背,“宝宝不怕。”向外走去。
恰好宋飞和张立青走进来,张立青一脸怒火,红黑脸,憋着气说:“齐老板,你可得给我一个说法。”
齐烨年让宋飞抱着茵茵,对他说:“我和张老板出去抽根烟。”
茵茵被宋飞接过,小姑娘的眼睛一直看着齐烨年,担忧又恐惧,齐烨年捏捏女儿的小脸,浅笑,“没事,宝宝。”
看见有个可爱的小姑娘在这里,张老板也收敛了怒气,齐烨年眼神示意外面,有事出去说。
……
游戏厅有两层,原来只好好装修了第一层,二楼没怎么管;之前齐烨年跟张咸安商量了一下,把二楼也弄了弄,找的施工人是张立青。
张立青是个包工头,在张咸安管游戏厅的时候就带着人给游戏厅贴瓷片了,合作多年,齐烨年很了解张立青,他不是个没事找事的人。
齐烨年给张立青开了根烟,含着三分笑,客客气气地问:“怎么了,青哥,动这么大火气。”
张立青接了烟,搭在耳后,然后从包里拿出来一沓钱,递到齐烨年面前,神情凝重地说:“齐老板,你的为人,我张立青信得过。”
“但你的手下,真不是个东西。”他恨恨道:“搞手段搞到我头上来了。”
齐烨年烟叼在嘴里,没点燃,他眯了眯眼睛,伸手摸了摸张立青手里那沓钱中的一张,然后换了一张……只消手指轻轻捻搓,他便知道,手摸到的钱全是假的。
“我信任你们,尤其是你,齐老板,所以直接收的钱包,连验都没验。”张立青气愤地说:”全特么是□□。“
齐烨年倒是很冷静,安抚道:“青哥,有事咱就解决,气急伤身。”他问:“你确认这些钱都是从我们游戏厅出去的?”
齐烨年说:“只要你一句话肯定,我现在就给你把钱补上。”
张老板点点头,叹了口气,“不会错的,我亲自收的钱,数目都对得上,今天取出准备去银行存钱时,差点给我整得高血压。”
“好。“齐烨年点点头:”既然张老板这么说了,我现在去给你补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