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点的播报声刚一落下，走廊里传来了“踢踏、踢踏”的脚步声，宛如新一轮的预告。
巫芸闭着眼，脑子里不断构建一楼的布置格局。
一楼进门往左，有双排八个房间。她们所在的病房，四个床位床位号分别是57、58、59、60，正好在一楼往左尽头的位置，正对公卫。
右侧同样是双排共八个房间的布局，不过没有公卫或其他功能房，八个病房正好是1-32号。
医生查房如果按床位号来，应该要把一楼查完才会轮到她们，但不排除医生会根据病人病情跳着来查。
巫芸尝试听声辩位，试图搞清楚“查房医生”的行进轨迹，但一楼静谧的环境下，“查房医生”的脚步声四散回荡，巫芸只能听到声音时近时远，根本判断不出声音的具体位置，也不知道这位“查房医生”究竟是怎么个走法。
而且这个“查房医生”在每个病房的停留时间都很短，似乎只是看一眼就走，并没有像正常查房一样留下相应医嘱、关怀病人起居。
这真的是“查房医生”吗？
疑问无从解答。
不出十分钟，“踢踏”、“踢踏”的声音出现在了57-60床病房门口，像是一瞬间从一楼右侧某个病房门口突然转移，声音直临。
巫芸收起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构想，被子下的手骤然握成拳头。
病房门一般无法关严实，60床进门后，巫芸也没想到需要关门或是如何就直接回到了自己床上，但“查房医生”还是很有礼貌的敲了两下房门，“踢踏”声才继续走近，直至……停在耳际。
“查房医生”身上带着某种不太明显的腥臭味。
巫芸闭着眼睛，嗅觉变得比平常更灵敏，隐约从这腥臭味中分辨出了污泥混合腐肉特有的臭味和一丝不太明显的铁锈味。
这是尸体的味道吗？
巫芸不清楚。
随即一阵腥臭的风扑鼻而来。
“查房医生”的脸凑到了她的脸旁，鼻翼微张，猛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通过这种方式确认她的“状态”和“病情程度”。
你们卫生院做检查都是这种操作法吗？
巫芸心下无语，随即感觉“查房医生”的脸稍稍挪开了一些。
正当松气，孟月月那边却突然传来了明显加剧的呼吸声，下一秒，“查房医生”直起了身体，转身往孟月月的床位走去。
巫芸心里一紧，微微张开嘴，试图以一连串的咳嗽声留住了“查房医生”，“查房医生”闻声果然倒转回来，巫芸不敢再等，直接假装自己是因急剧的咳嗽从梦中醒来，抬手搓了搓眼睛，“睡眼惺忪”的看向“查房医生”在背光状态下也难掩干瘪的身体。
“是医生查房吗？”
巫芸视力还算正常，但有严重的散光，在这种情况下伪装“看不清”也算得心应手。
“查房医生”没有立刻走近，似乎是在判断什么，随即ta没管巫芸，依旧朝着孟月月的床位走去。
草……
巫芸心中不禁暗骂一声，又假意咳嗽了几声，干脆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汲着拖鞋追了两步，“不是查房医生？那你是谁？是值班护士吗？我刚自己不小心把针头扯掉了，你不帮我看看，处理一下？”
“查房医生”依旧没反应。
巫芸咬了咬牙，几步追到了“查房医生身后，“你到底是不是医护人员！这就是你们院对待VIP病人的态度吗！”
“……”
“查房医生”整个身体都透着“无语”两个字。
几秒后，ta转过了身体。
借着微弱光线，巫芸看清了ta的全貌——
虽然分辨不出是男是女，但五官清晰、四肢健全，能肯定ta并不是什么异形生物。
诡异之处大概就是ta瘦得十分不合常理，全身上下露在外面的皮肤都失去了活力，如一张皱皱巴巴的人形胶袋般将ta的身体包裹了一层，如果非要形容……那大概就是失去所有脂肪的样子？
如此干瘪的面容下，ta的两只眼睛像灯泡一样悬在眼眶之中，见巫芸颐指气使，ta也只是用这一双眼睛将她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你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再观察两天，如无意外，就可以找院长办理出院了。”
说完，ta又要转身朝向孟月月。
你是人形扫描仪器吗？
巫芸翻了个白眼，抬手挽留：“等等。我感觉我现在浑身不得劲儿，麻烦你给我检查一下，”
“查房医生”动作一滞，头部扭转，双眼紧盯巫芸，“如果你实在不放心自己的身体，那就跟我来吧。”
“查房医生”总算放弃了去找孟月月，转向往病房门口走去，巫芸屈起手指在病床的护栏上敲击了两下，追上去后随手关上了病房的门。
孟月月已经紧张得无法自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