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接踵而至:况且,感觉跟她的关系,还没有熟到这个地步。
熟到可以抱怨一起喝的奶茶不好喝的地步。
圆珠笔在乔治指腹旋转一周,又“啪”地一声按在了桌面上,就此尘埃落定。他把这两张纸条团成一团,塞进桌肚,好似从没有见过它们一样。
尽管乔治总习惯板着一张棺材脸,摆出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但与外表不符的是:他至少具有基本的情商与眼力见。他看出来唐晓翼,少年一颗春心荡漾萌动,如白鸽般亟待脱笼而出,扑棱棱地坠入心爱女孩的眼神里。可乔治懂人情世故,却不懂情爱纠葛:为什么这份少年人的喜欢,会来得如此汹涌且不讲道理?
明明他们今天,还只是第一次见面。
下午放学,走读生回家,寄宿生吃饭。唐晓翼和乔治一前一后地走出去教室,乔治没忘了酸唐晓翼一句:“这回不叫上南岑一起回家了?”
只见后者难得竟被他噎到,仅仅是挠了挠后脑勺,露出一副不太好意思的样子——唐晓翼居然会感到“不好意思”。乔治觉得真是匪夷所思。
“中午叫她一起吃饭,就已经很越界了。”唐晓翼说,“下午再叫她一起回家,我怕她会怀疑我对她图谋不轨。”
乔治从眼角斜他一眼,把那句话响亮地吞咽下去:你小子不就是对人家姑娘图谋不轨。
他俩在单车棚下取到各自的自行车,沿着马路边沿一路往家的方向骑。途中乔治拐去另一条街上的书店,买了几本杂志、小说,唐晓翼便在书店外等他出来,再一同骑车回家。等到他们再回到那条熟悉的街道上,乔治忽然在一旁的人行道上发现了一个称不上熟悉的身影——
乔治揿铃,用清脆的铃声把人行道上那人的眼神吸引过来。他友好地打招呼:“南岑。”
唐晓翼的目光紧跟着黏过去,仿佛遭遇磁铁的铆钉。正在人行道上走着的,正是南岑。女孩子穿着那条棉麻质地的纯白连衣裙,干净清澈得有如一枝马蹄莲,她朝他们微微笑了一下:尽管这个笑容转瞬即逝。
“——你也走这条路回家啊?”唐晓翼问道。
南岑点点头,唐晓翼的手指却在车把手上紧了紧。他又问:“你是第一次来广泰吧?会不会迷路?”——“需要我帮忙指路吗?”他把这句话硬生生咽下去。
她再度露出微笑:“不会,我知道回家的路该怎么走。”她忽然停住脚步,抬头看了看路牌,“你们先走吧,我去那边买点东西。”说罢,南岑便沿着岔路离开。
“她对我们似乎有点戒备。”乔治说。
唐晓翼倒是一下子便转过来:“毕竟对她来说,我们两个不过是不太熟悉的男同学,她初来乍到,有些警惕性是好事。”
顿了顿,他突然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但我还是好想知道她住在哪里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