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六寒毛倒立,却不得不服从命令,挪着步子走过来,“郡主有什么吩咐?”
江晚茵低声道,“我库房里有一把好剑,是从西域收缴来的,那把剑剑身极漂亮,而且削铁如泥,我把东西给你,你别来盯着我喝药了,如何?”
影六眼睛明显亮了亮。
可他纠结了半晌,还是支支吾吾道,“可是殿下说了,若是郡主不肯喝药,殿下便亲自过来喂您喝。”
她就知道!
江晚茵瘪了瘪嘴,循循善诱道,“到永安侯府来的影卫,是不是只有你一人?”
影六点头,“是。”
“那如果我们沆瀣一气,殿下是
不是发现不了?”
影六犹豫了片刻,“是。”
江晚茵深深点头,“那不就得了。”
影六哑口无言,心情更是难以言喻,神色都有几分古怪,难不成自己看起来是一副很好策反的模样么?
他顿了顿,正欲跟她表明自己对殿下的衷心,忽地又想到一件事,抬眸问道,“郡主,恕属下冒昧,您的私库中怎会有从西域收缴的名剑?”
江晚茵心虚了一瞬,心道这东西确实也不是她的,而是江巡风缴来的。
“你不必管这些,我能拿来给你就是了。”
影六看着她的神色,立刻懂了这其中弯绕,瞬时将那
些动摇的念头收了回去,铁面无私道,“郡主还是快些喝药吧,殿下说了,从东宫到永安侯府,不过片刻……”
眼见利诱失败,江晚茵只好幽幽叹了口气,认命地将那碗汤药重新端回手中,憋着气一饮而尽了。
——
夜里,影六的身影在客房屋顶一闪,转瞬消失在永安侯府,他的动作极轻,连树枝上栖息的鸟儿都未能察觉,只有几片悠然飘落的树叶,打着旋儿落在了地上。
一刻钟后,他准时出现在东宫主殿中。
太子端坐在书案前,已经换上了就寝的衣物,正垂眸看着一本兵法。
屋内并无人伺候
,连王德海也不在,只燃了两盏红烛,烛光跃动在他漆黑的眼底,仿若星星点点的璀璨烟火,把平日里的冷冽都尽数消融了,让他英俊锋利的眉眼也跟着柔和下来。
静谧之中,影六跪下行礼,“殿下,属下回来了。”
萧明述嗯了一声,修长如玉的手指翻过一页书页,也未抬眼,“今日如何?”
影六回道,“回殿下,太医院的院正大人今日去请了平安脉,郡主身子已无大碍,伤口也已经基本长合了。”
“只是郡主手臂上的伤口拖了这许多时日,反反复复的撕裂又愈合,恐怕疤痕要带一段时间才能彻底消
失。”
萧明述微微蹙眉,“库房里有一盒玉痕霜,许有几分用处,你待会儿去拿着,明日给她吧。”
身上有些疤痕他倒是无所谓的,不过江晚茵到底是女儿家,若是十分在意这些,看着难免伤心。
影六称是,却并未立刻退下。
“还有旁的事?”
“是,”影六将于家来访时所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复述了一遍,随后顿了顿,又道,“其外,郡主为了不喝药,企图借江大人西域收缴之剑,来收买属下。”
萧明述:“……”
萧明述一目十行看着兵书的神色一顿,终于掀起眼皮来,看向了跪在堂中的影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