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卿冷笑一声:“她不是不肯让庶子支应门庭,只是晀堂兄落水落的蹊跷,这里面怕是有姜家的手笔,她此时恨毒了姜家,哪里会肯将暕堂兄记在自己名下,若是可以,她恨不得让姜家满门为晀堂兄偿命。”
容三娘咬了咬唇,犹豫的道:“那过继之事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还是说,咱们也要给晀堂兄另说一门亲事,才能使得大伯母打消过继阿兄的念头?”
妙卿闻言哭笑不得:“莫说咱们不能给人说亲,便是能,咱们哪里能说得了这样的亲事。”她露出讥讽之色:“许家二房肯舍了嫡女出来,可见许氏也是下了大本钱的。”
容三娘眼睛眨了眨,不解的摇着头:“许氏不过是个妇人,又能拿什么说动许家二房,叫人舍得让亲生女儿进门守寡?”她实在想不明白,天下竟有这样狠心的父母。
妙卿冷笑道:“许家二房不过许三郎略有出息,是二房出头的希望,若是许氏许诺可在他的仕途上帮扶一把,许家二房舍出一个嫡女也算不得稀奇,毕竟许家二房庶出的身份,许六娘也嫁不进什么高门,她的婚事未必会对许三郎有助益,需知许家长房可是一直在压制二房,哪里肯叫他们轻易出头,二房自然是要另辟蹊径了。”
容三娘嘴唇抖了抖,小声道:“那也太狠心了些,但是许氏当真能在许三郎的仕途上有所帮扶?”她虽知许氏很是有些手段,可到底是深宅妇人,手哪里就能伸的那般长了。
妙卿不以为然,许家二房最不缺的就是女儿,自然狠得下这个心肠了。
“许氏不能,可父亲却能。”妙卿从来都不曾在父亲身上有所指望,言语之间不免透着些许轻蔑之色。
“那如今该怎么办是好?大伯母必然极其满意这桩亲事,要不然也不会大闹一场。”容三娘急的落了泪,抓着妙卿的手,也顾不得擦脸上的泪珠。
妙卿掏了娟帕帮容三娘擦拭滚落在粉嫩脸颊上的泪珠,柔声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况且祖母一心想将暕堂兄记在大伯母的名下,有姜家在,一时半刻这个局是解不开的,况且,大伯母若是真认定了此事,又何必将这桩事与我细说,依我看,她与许氏之间怕也不曾达成一致,各自也有各自的心思。”说道这,她忍不住露出一个讥讽的笑来,她那父亲哪里都好,唯有一点,耳根子软了些,容易听了枕边风。
她想到许氏如今一副徐娘半老的模样还在父亲身边吹枕边风的情景,不由笑出了声来,惹得容三娘诧异的看她一眼,嗔道:“这个时候你还笑得出来。”
妙卿眸子轻扬,眉目之间乍现出妩媚之色,衬得她好似一株被精心灌溉正待怒放的牡丹花似的,殷红的唇瓣一翘,她嗔道:“不笑难道还哭不成吗?我们若哭那便是如了许氏的意,只怕她要得意大笑了,有道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真到了那个时候,也不是只有大伯母会不管不顾的闹起来。”
容三娘听不得这话,她抚着胸口道:“你可不要胡来。”女儿家的最要不得有个顶撞长辈的名声,她又知妙卿的性子,自然怕她当面顶撞许氏,虽说这事未必会传扬出去,可如此却也是许氏拿捏她的一个软肋。
妙卿唇角翘着,柔声道:“阿姐莫担心,我自然不会胡来,我们做小辈的便是反对,谁又能当一回事呢!自然是要有适合的人出面才能事半功倍。”
“适合的人?”容三娘皱了皱眉,道:“你指的是英国公府?”
妙卿有些哭笑不得,她动了动手指,才想起这茶是往年的陈茶,刚探过去的手便收了回来,抿了下唇,道:“英国公府不过是母亲的远亲,哪里管得着容家过继的事,便是强权之下搅黄的这桩事,可也落得一个仗势欺人的恶名,咱们怎能叫他们趟这趟浑水呢!”
容三娘听的有些糊涂,妙卿只能掰开了揉碎了说与她听:“母亲虽去了,可外祖家尚还在呢!府里要将阿兄过继到长房,外祖家于情于理总有插手的道理,母亲只阿兄这么一个儿子,将他过继出去,母亲膝下可就无子了,这不是让母亲在天之灵也不安生嘛!若是非要过继也可,让阿兄兼祧两房,将来生了嫡子过继一个到时堂兄名下,由大伯母亲自教养。”
妙卿唇边勾着冷笑,许氏将她们一军,难不成她们就不能反将她一军。
“晀堂兄已逝,活着的时堂兄如今就是大伯母的心头肉,与其让阿兄不甘不愿的过继,两房生了嫌隙,倒不如让阿兄兼祧两房,将来阿兄的子嗣由大伯母抚养,难道还会不孝敬她老人家?时堂兄日后也有人养老送终,便是晀堂兄也会有人拜祭,如此才是解了大伯母的心病。”
容三娘倒未曾想到柳家,她眼睛一亮,道:“这个主意甚好。”说完,她面露迟疑之色,想到这些年来她们和外祖家已无多少往来,他们是否肯出这个头为了她们将许氏给得罪了还未尝可知。
“外祖家肯为阿兄出这个头吗?毕竟这些年来咱们已没了什么走动。”
妙卿不以为意,笑道:“无利不往来,虽说这话市侩,可却也有它的道理,外祖家若还惦记着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