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睡觉吗？”小志在阳台上问屋里的宋晓晓。
他坦白完自己没上过学，就被宋晓晓轰到阳台，手上被扔了条毯子和花露水，没说鬼其实不会冷也不会被蚊子咬，安静地收下。
宋晓晓抬头看钟表，指针已经来到了十一点，“还早。”
酒鬼不喝酒的话会在十二点前回来，过了一点还没有动静，她就该等待一场刑罚了。
外面传来开关门的声音，宋晓晓看一眼时间，十一点三十五。
“晓晓。”
门外的人喊她，声音清明，语气温和，宋晓晓心里松下一口气，酒鬼今天是清醒的。
宋晓晓开门，尽量挤出一个笑，走过去和他共演。
宋天买了夜宵在厨房拿碗筷，招呼她来吃炒面，瞥到垃圾桶的两袋泡面，忍不住念叨，“都说了少吃点泡面，这玩意不健康。”像个温和体贴的父亲。
“哎呀，图方便嘛。”宋晓晓扬起语调。
“那也不能老是吃啊，我买了馄饨饺子放冰箱，明天饿了煮它。”
“知道啦。”宋晓晓将盛好的面递给宋天，欢快应道。
“我看你吃两包？还打了那么多鸡蛋，你一个吃得完？”吃到一半，宋天骤然问起。
宋晓晓面不改色，语气里好像确有其事，“吃的中午和晚上嘛。”
“也对。”宋天笑了笑。但是中午宋天回过一趟家，没看到宋晓晓，更没有那两包被吃完的泡面。
吃完宋晓晓回到房关上门，把客厅顺手拿的面包扔给小志。
“安静点，我要睡了！”
今晚、应该是平安夜。
宋晓晓想。
可是她在半夜点亮了灯。
小志看着灯亮起久久未熄灭，房间里却没一点动静，“你没事吧？”
“他出去了。”良久，宋晓晓说。
“他半夜出门，一定是醉醺醺回来的。”
“我可以进来吗？”小志问。
宋晓晓后背抵住门，抱着膝盖，“随你。”
小志在她旁边坐下，让她安心，“他不是去喝酒。”
所以不会有危险。
“怎么可能，他不喝酒出去干嘛。”
“做亏心事。”
“什么亏心事？”
小志第一次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你睡吧，如果他是醉着来的我会叫你。我是鬼，不需要睡觉。”
“睡不着。”宋晓晓闭上眼说。
她很累，但睡不着，梦里也提着一颗心。
外头蝉鸣声不停，衬得屋里更安静，宋晓晓在沉寂良久后平静开口。
“我不知道你对于学校的想象是什么样的，我现在高三，每天面对的只有试卷和习题，不可能带你去体验什么多姿多彩的校园生活。”
“有一个老婆婆跟我说，校园里藏着最纯真的善和最无畏的梦。”小志笑着说。
说实话他并不适合笑，凶狠的眼加上扯起的嘴角，更像一个不怀好意的痞子了。
宋晓晓眉头紧锁，想着他一定没听说过校园暴力，撇撇嘴还是开口，“她骗你的，而且无畏等同于无知。”
小志没有被泼到这盆冷水，“如果无畏等同于无知，那为什么要分成两个词呢？”
宋晓晓呵呵一声，“你语文应该会很好。”
“你伤口好像没之前严重了。”宋晓晓看着伤口好像比早上愈合了一点。
“看来上药还是有用的。”她说着，去客厅拿了药箱来，重新给他上药。
小志任由她给他涂药膏缠绷带，没说它本来就会愈合。
外边传来开关门的声音，酒鬼回来了。宋晓晓关上灯，避免光亮隔着门缝泄出，等待房间门被砸响。
宋晓晓等了很久，都没听到东倒西歪的脚步声。
“好像……真的是安全的。”宋晓晓在黑暗里轻轻地说。
小志说的是真的，也真的说到做到，晚上一直替她警惕着外面的动静。
可就算如此，她也无法安安心心地睡着，酒鬼始终是一颗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的定时炸弹，吊着她的心。
她没睡过好觉。
第三夜也下起了雨，最近正值雨季，一场大雨会把泥土地的脚印冲刷得模糊，甚至消失。
“晓晓，晓晓。”
小志在床边揺她，但她不是被叫醒的，而是被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震醒，雨声滴滴答答敲得她心慌，她听不清酒鬼的动静了。
宋晓晓手撑在床边，一时喘不过气，听见小志说，“他喝醉了，来了。”
“走吧，我带你去别的地方。”
宋晓晓靠在床头长舒一口气，一动不动，说：“你走吧，我不合作了。”
她闭上眼，“我受够了。”
她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