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萧亭发来的位置是靠近郊区的一家高档会所。
开车过去,花了快一个小时。
拿着季萧亭发来的金卡照片和房间号,一路绿灯地走到包房门口,杨思珈按住齐涵已经搭在门把手上的手,平静地说,“你就别进去了吧。要是发生什么口角冲突,况乘与他们那头也难办。”
杨思珈笑笑,“又是送包又是送车的,肯定是笔大生意了。要不是我来大连,也不会搞出这么些幺蛾子,把矛盾控制在最小,好吗?”
从理性角度来说,杨思珈这么说没什么问题。
可去他妈的理性。
他是她男朋友,又不是什么来为她撑场子的热心观众,能有什么天大的利益纠纷,让他弃自己的女朋友于危险不顾的?
况且这件事,他哪脱得了干系。
没有王茜假扮,杨寻也不会被骗过来。
她完全无视他的因素,只把这事单纯归咎在她和季萧亭的恩怨上,无非还是在为他们之间的关系留有余地,尽量避免纠葛,分手的时候好迅速脱身。
脱身脱身脱身,满脑子就知道算计脱身。纹身都纹了,要跟着她一辈子,伸手就会被人看见,还能脱到哪去。
齐涵心下火冒三丈,但这个节骨眼又不是闹脾气的时候——杨寻是心急她的安危才赶过来的,俩人又是多年同事,私下里关系也不错,经常聚一块儿玩,不能拎不清状况,故意给她添堵。
但就这么憋着真是很不爽。
齐涵来来回回瞥了杨思珈好几眼,才压着嗓子说,“况家和我家是远房亲戚,关系不差。而且就差签字了,今晚的事影响不到合同的。”
“生意的事谁说得准啊。”杨思珈笑笑,“我是谁?就普通内资所一破项目经理,我进去就算把季萧亭暴揍一顿,那也是我和他,在他实习期间产生的私人恩怨所导致的。你是谁?堂堂经伦集团董事兼总经理喂,辰茂和况家合同签署在即,你突然冒出来搞这搞那的,是有什么企图?是在帮况家恶意取得更多的合同利好吗?那在谈判期间造成的人身安全风险,是不是可以索赔?”
齐涵乜了杨思珈一眼,臊眉搭眼地说,“就你想得周到。”
“哎呀,你放心好了。”杨思珈一手抓着齐涵的胳膊,一手轻轻捏着他的脸,温声道,“像季萧亭这样的,什么都不懂,随随便便就能唬住,而且这种事,我见得多了,我能处理好,你可以信我一回吗?”
齐涵定定地看着她,良久才长舒了一口气。
“那我在门口等着,十分钟你还没出来,我就进去。”齐涵的语气突然强硬,“这是我的底线。”
“好好好,底线,底线。”杨思珈不停点着头,打开包房门,里面鬼哭狼嚎的歌喉倾泻而出,但又随着关门被尽数封存在门内。
走廊里又变得静悄悄的。
齐涵盘腿在门旁坐下,滚烫的手掌碰到全铺地毯,又迅速紧紧捏成拳。
掏出根烟点着后叼在嘴里,齐涵点开计时器,倒计时,五分钟。
站在走廊拐角处的服务员默默为齐涵送来一个烟灰缸。
*
包房很大,类似于一间用好几个玄关隔出各种功能区的大客厅。
随着开门声响起,屋内众人迅速接收到杨思珈现身的信号,唱歌的闭了嘴,打台球的收起球杆面无表情地看向她,屋内的全部灯光紧跟着亮起,几乎在瞬间,包房内就只剩下从深处传来的打地鼠机发出的游戏音乐,以及敲打声,和季萧亭时不时的叫骂声。
杨思珈一眼就看到蜷缩成一团,蹲在离门最近的那个玄关下的王茜,眼皮抖了抖。
强烈的不安感油然而生,杨思珈深呼吸着加快步伐,一瘸一拐地走到最后一个玄关后的小客厅。
在季萧亭那个打地鼠机旁边的墙角里,杨寻脸对着墙跪着缩成一团,被反手绑着,一动不动。
杨思珈走过去,踹了踹他的鞋帮:“喂,杨寻。”
没什么反应。
再踹一脚:“杨寻。杨寻!”
季萧亭抽出一秒的时间看了杨寻一眼,漫不经心地嬉笑道:“估计已经醉死了,思珈姐。”
“放你妈的狗屁。”话语一落,杨寻软绵绵的叫骂声紧跟着传来,他用头抵着墙,撑着他绵软无力的身子站起来,转过身,冷眼看着季萧亭,厉声道:“快给我松开!”
“好好好,松松松。”季萧亭好脾气地朝站在杨思珈身后的人昂了昂头。
那人得令,快步走上前去解下绑住杨寻手的东西,然后挥舞着朝着外面喊道:“茜姐,你的内衣,还你了。”
说完,屋内响起剧烈的哄笑。
“杨思珈,我,不是……我不知情,我……”
“还愣着干嘛?”杨寻的语无伦次被季萧亭透着些不耐烦的声音打断,他看了一眼还蹲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王茜,调笑道,“怎么了?不是都说好了等思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