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身子,立马回过神来,一人反手钳制住了挣扎的百意,一人抽出了不知何处得来的臭抹布,直接塞到百意的嘴里。
然后一人抓着她一条腿,像拖着一条失了水的将死之鱼般,穿过院子里站着的人让出来的道儿,众目睽睽之下将人给倒拖走了。
百意的眼睛充满了血丝,眼见厢房那扇紧闭的窗扉被人轻轻推开,露出靠在窗沿边的少女,她立时眼里重添了一丝光亮,却在望进少女一双澄澈得无喜无悲的瞳仁里的那一刻,倏地一下飞快暗淡下来。
她眼中的,一个不会说话的,穿件衣裳大半天时间都穿不好的痴傻儿啊,透过精雕细琢的窗扉,隔着一条长长的廊道,正对着自己天真无邪地歪头微笑呢!
她在笑。
笑,天沟不可逾越。
笑,蚍蜉啊不自量,撼树谈何易!
“不服气呀,不甘心啊......那你就去死吧。”她的耳边仿佛又响起了秋娘的恶魔般的低语。
百意被人倒拖着拉走,绝望地停止了挣扎和呜咽,清楚而痛苦地感受着与地面摩擦时,带来的焦灼痛楚,却在拐角快要消失的时候,顺心看见她眼里的最后蹦现的毫无保留的呐喊。
带着恨意和仇视的呐喊。
秋娘方才转身,察觉裙角被人抓住了。
她低下头,见是一脸苍白惶恐的顺心,眉头一皱,拽下她藏在袖子里的香囊。
把人踹开,秋娘顺着她的视线一看,淡淡地丢下一句:“她呀,你猜百意,她是谁的人?”
一丘之貉,蠢而不自知,谁给谁当枪使可不定呢!
“哪儿来的便哪儿去,滚!”秋娘甩开碍眼的人,大步往姑娘的厢房走去,“盈瑞院留不得你们这种肮-脏的玩意儿。”
她知道!
秋娘知道她顺心是大长公主殿下派来的眼线!而百意......
顺心张口结舌,却说不出话来,只惊恐得瞪圆了眼睛,望着秋娘离开的方向,此刻脸上毫无血色,被抽走了魂魄一般,跪坐在地上发呆。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是大长公主的人,秋娘还没胆大到敢轻易动她。
顺心却不知,秋娘之所以放过她,只因她并未跟着百意附和出言不逊罢了。
否则就算姑娘有所顾念,她也不会轻易饶过顺心,不死也要抽断她的筋。
“呵!嗬!呵嗬!”顺心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像是被从水中捞起来一般,她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劫后余生般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整个身子都软趴趴地伏到地上。
过了好一会儿,顺心忽而猛然抬起头来,沿着地上拖拽的斑斑痕迹望到了尽头,再慢慢扭过头,眼里的屈辱一闪而过。
她咬着唇角,嘴角抽动,却也不敢发出声音,捂着嘴呜呜咽咽地磕头:“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