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地抽动扭曲着,那种心中强忍的悲痛与愤恨也许只有她自己能懂。只那么片刻,她猛地睁开眼,小心地扶着油桶坚定的往前游着。
秋一一直不停地游,可不管她多么奋力地游,对面的光亮一直在依稀的一闪一闪,仿佛越来越近了,可却怎么也游不到。她有些筋疲力尽了,手脚开始不听使唤,就想着应该停下来歇一歇先。她四肢放空,头部浮于海面,大口的呼着气。之前她并没有感到冷,可是现在,冰冷的海水却渗透了她每一个毛孔、每一缕发丝。尽管被寒冷和四周的黑暗紧密地包裹着,却并不感到害怕。她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拼命游到对岸,先生在那里。调整好呼吸,顾不上已经浑身乏力的身体,她又开始坚定地往灯火处游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秋一仿佛听到了一阵阵由远而近“突突突”的声音。好像是她和先生一起玩木枪打人时嘴里不断发出的声音;又好像是她生病时先生背着她,那破旧的解放胶鞋发出的急切脚步声。依稀中秋一仿佛还看到了先生那和蔼又温厚的笑脸……
“囡囡,你醒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秋一的眼前突然出现一张陌生的脸孔。耳边依然是那“突突突”的声音,只是现在感到震耳欲聋。她腾地坐起身来,迅速地环顾了周围发现自己在一艘船上。一股刺鼻的腥腐味让秋一有些反胃。她强忍不适转回头看着眼前这个满脸黝黑又充满笑意的脸庞。
“我怎么会在这?你是谁?”
“我是这艘船上的帮工,你可以叫我海伯。我们是从海里把你捞上来的。”
“这是要开去哪里?”秋一马上意识到了什么,又立刻站了起来往海面的尽头四处张望着。可头却天旋地转般的晕痛起来。
“船是要到惢岛的,天亮之前会到。”海伯也站了起来,继续笑眯眯地说到。
“是到惢岛是吗?到惢岛的对吗?”秋一一听船是到惢岛的,兴奋的有些语无伦次了。也顾不上头晕无力的。
“是到惢岛的,可是……”海伯欲言又止。
“太好了,太好了,我就是要到惢岛了,也不知道淑姨他们怎么样了。”秋一高兴的地自言自语着。心里盘算着到了惢岛先找淑姨,然后再想办法找先生。
“囡囡,现在惢岛找营生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船上还少一个洗衣做饭的,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和船主去说说,虽然常年在海上,但是工钱安稳。”海伯依旧笑呵呵但却认真地说到。
“我一定要去惢岛找我先生的。还有和我一起来的人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海伯,你有没有看到一男一女带着一个小孩在海里游,他们身上绑着油桶的。”秋一有些急切地问到。虽然此时的她有些头晕眼花,但依然非常担心简淑云一家。
“没有看到,这个点大家有的还在休息,有的在工作。我刚好巡检才看到你在海里,好像在游又好像在飘,所以才叫人把你捞上来的。”
“哦,我还没谢谢你呢,谢谢!海伯!”虽有气无力,但这声谢谢秋一却说的清脆响亮。说完后她就软绵绵地坐回到了原来的地方,舔了舔嘴唇,这时的她感觉口干舌燥。
“囡囡,你等等,等等!”说完海伯有些蹒跚地走进了船舱。秋一背靠着船上的货物,眼睛望向了远处,有些迷离。只见幽蓝的海面尽头,微微红色的霞光显现,像极了秋一此刻的内心,她觉得很快就可以见到先生了。所以不断传入耳的“突突突”声好像没那么震耳了,船上的味道仿佛也没那么难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