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泉注意到,尽管对面的人声音平静,但却能感觉到他此刻高度紧张,他微微握拳的左手和背在身后的右手都彰显了他的蓄势待发。
回答不好,他就会把她永远留在这。
安泉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
思绪翻飞,安泉紧盯着张伟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我把那块抹布交给了邓肯博士。”
“你果然!”还没等张伟把右手高举,他便猛地停住瞪大眼睛,就这样拿着一个准备扎向安泉的针剂僵在那里。
“什么抹布?你没找到地图?”意识到自己多嘴,张伟恼怒于被套话,看着飞快逃到角落里的安泉,他疾步追上去。
“等等!我真的只给了抹布。你果然知道他真正藏起来的东西,那个东西是你给他的吧,要是我把他交给博士,你也会受到牵连?
你别一副要杀了我的样子,我只是希望你稳住,听我说完。事情还没有发展到那一步,还没有那么糟糕。”
“不可能!”张伟激动地打断道,“见到邓肯博士的时候,你没有把真正的东西拿给他看吗?你控制得了自己吗?你刚刚还说……”
“我一开始的确控制不了自己,但是在话题切入到这件事前,我清醒过来了,及时解除了这种状态。”
“你当我傻吗,你说清醒就清醒,要是真那么容易的话,邓肯凭什么控制这里所有人?”
安泉插嘴:“首先,我觉得短暂清醒还是很容易的,比如发现什么十分违背惯性的事,再比如受到较大的外界干扰。”
只是很少有人去创造干扰罢了。
张伟回想了一下当时王昭那一嗓子,竟然觉得安泉说的很有道理。
安泉趁热打铁:“其次,地图我是真的没找到,但我又怕不好交差,只能先拿抹布暂且应付了事。”
真的没找到?
“好,我姑且相信你的话,”张伟紧皱眉头。“但邓肯不是傻子,你所谓的抹布,对于邓肯也必定是有用的。”
安泉也不理解:“这也是我好奇的地方。”
张伟叹了口气,颓然地靠着墙,语气中是浓浓的疲惫:“不是你,也会是别人。这个东西只要还在那里,总有一天会被找到。我也不过是早死晚死的区别而已。”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张伟趁着安泉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再次迅速逼近,冷冽尖锐的针头直指她的脖颈。也许是第一次做这种逼迫的姿势,他动作虽急,却并不是不能躲开。
考虑到这里总共就这么一亩三分地,躲也躲不远,再弄巧成拙刺激到他,情况只会变得更糟,安泉便没有动。
他大力按着安泉的肩膀,活像要把她镶进墙里。
“不对,你从头到尾都没有回答我,为什么和王昭走得那么近!”
“王昭失忆了。”安泉信口胡诌,但好像也没错。
“什么?”
趁着张伟怔愣的时候,安泉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脖子前面,防止针头误触。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你也猜到了,我这次出发就是为了先于别人去找到他藏在那里的东西,他不想被人发现的东西,我要替他藏好,所以,我绝不会对可能害了他的人有什么同情心。”
安泉巧妙地化用了张伟之前说的“以为去帮他”这句话,并顺着自己的猜测编起了故事。
“我去到那里时,王昭甚至都不记得自己的监考员身份,以为自己是个村民。我怕他在那里突然想起来什么,或者误打误撞做出些什么,就顺便把他带回来,放在眼前盯着了。”
张伟还是不太相信:“你怎么肯定他是真的失忆?你怎么能保证他不是和邓肯串通好的?”
“我安泉凭当时他那一嗓子和邓肯博士的黑脸保证。”
“……你说的对,无论如何,邓肯不可能允许别人破坏每次的祈福。”张伟听到这里,直接放下了针筒。
谢谢你的金嗓子,昭昭。
安泉趁热打铁:“我现在很被动,在这里待了这么久,我连博士悄悄使用了扩散剂都不知道。我绝不会背叛他,我希望我能帮到他,但我知道的还是太少了。
我需要您帮我。”
。。。
强光照射的屋中,一个衣着得体的男士坐在椅子上,低垂着脑袋,安静的仿佛是陷入了沉睡。
突然,像是遭受了什么强大的打击,他整个人重重弹起,却因为椅子的禁锢,无法通过挣扎减轻痛苦。最后只能精疲力竭的瘫软在椅上,连咳嗽的声音都显得有气无力,唯一证明他还活着的,是似断非断的呼吸声。
不远处,一位气息宁静的老者静静的坐在旁边,不曾受眼前一幕的任何影响,低头静静的观察手中的帕子。
“还是不肯说么,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