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听到国师的话后,洛川摇了摇头,“邙山鬼王一向狡猾。待我们赶到天街后,它肯定已经不在那里了。
“但如果我的推断没错的话,它今日最终的目标,一定是紫宸宫,以及皇帝陛下。
“我们即刻出发前往皇宫,想必正好可以堵截到它。”
“那就照你说的做吧。”国师道。
然后他停顿了片刻,又接着问:“燕国公到底去哪里了?洛水大会都已经结束了,他怎么还不露面?”
洛川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的笑容,伸手指向铜镜上一个突然出现的人影:“我想……他恐怕已经站到大齐王朝的对立面了。”
…………
自府邸出发后,赵长缨也来到天街,并在这里遇到了手持“荆山璧”、周身黑烟缭绕的邙山鬼王。
“你来了?”邙山鬼王偏头看向他,身上释放出“凶神”级鬼怪的恐怖气势。
“我来了。”赵长缨正视着它的眼睛,面色淡然地说道。
“那我们这就杀进皇宫,让那大齐皇帝血债血偿吧!”邙山鬼王眼瞳中显露出怨愤的情绪,似乎又忆起了多年前大楚都城陷落的场景。
邙山鬼王,本就因亡国的执念而生。它存活于世的意义,就是为了大楚王朝复仇。
赵长缨没有开口说话。
他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亡妻瞿清秋的身影,想起多年前她替自己整理战袍时,嘴角那一抹温婉迷人的笑容。
不经意间,他的目光飘向远方,瞥朝“浣纱巷”所在的方向。
他知道那是妻子遇害的地方。
?“清秋,如果我今天不幸死在了皇宫里,”他在心头默默道,“那么我们便可在地府中重逢了。”
随后,一人一鬼,一个黑气缭绕模样可怖,一个威风凛凛仿若战神,并肩朝着紫宸宫的大门走去。
那些守卫皇城的禁卫军士兵,不论是真正的人族士兵还是附属于“天龙大阵”的傀儡士兵,都无法阻拦他们的脚步。
第八境“真君”强者能够凭借自身的“道”,演化出一片属于自己的道则领域,并在领域中制定规则、生杀予夺。低境界的修士遇到他们,就像是蝼蚁遇到大象,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赵长缨已经隐藏了很长时间的真实修为。
今天,他终于能把自己的实力完完全全地释放出来,只觉酣畅淋漓。
不过他心头仍有疑虑——
洛京城已经乱作一团,连鬼怪都杀到了皇城大门,为什么天行皇帝仍然迟迟没有露面?
难道是因为他到了实力突破的关键时期,觉得闭关修炼要比保卫京城更加重要?
…………
皇室内库。
在邙山鬼王离开之后,顾旭和赵嫣尝试了多种方式,比如破空珠、空间符阵和暴力破解法,却都没能破除邙山鬼王留下的空间法术,离开此地。
赵嫣的脸色甚是苍白。
此时此刻,她双手环抱膝盖,颓然坐在地上,目光久久停留在前方柜子里破碎的“燧石”上。
她感觉自己眼前仿佛起了一层雾,视觉、听觉、嗅觉……一切感官都变得迟钝了。一阵强烈的、前所未有的疲惫感席卷了她的全身。她脑子里乱轰轰的,思绪如乱麻般纠缠在一起,而她也懒得去解开这些疙瘩。
“没想到平日里桀骜不驯如女武神的赵嫣,也会表现出这般柔弱无助的模样,”顾旭看向她,不禁在心头感叹道,“看来‘燧石’的破碎,以及燕国公的那番话,对她造成的打击,要比我想象中严重得多。”
“赵小姐,你没事儿吧?”他在她附近找了个地方坐下,开口说道,“我看你的脸色有些不对劲。”
赵嫣偏过头,看了他一眼,不假思索道:“我没事儿。你不必担心我。”
以平静冷漠的神情和言语,掩盖内心深处的脆弱和犹豫,将他人的关心拒之门外,早已成了赵嫣多年来深入骨髓的习惯。
但说完后,她又有些后悔了。
因为当顾旭不再跟她说话、而是低下头开始研究一个奇怪的扇形物品后,她感觉整间库房瞬间变得极度昏暗,极度寂静,就好像一副被埋进泥土里的棺材,令她体会到一种驱不散的钝重阴郁,一种真正的孤独无依。
于是她沉吟片刻,又缓缓开口道:“顾道友,你能理解这种心情吗……就是你长期以来追求的目标,突然变得毫无意义,变成一场空谈,一个笑话?”
听到她的话,顾旭在脑海中构想了一个场景:自己修到第七境后,本以为能够延续寿命,结果却走火入魔暴毙了。
然后他点了点头。
赵嫣接着道:“从我父亲那番话中,你应该已经知道,为母亲复仇,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
“她身为一个第六境修士,能在边疆沙场以一敌百,不输男儿郎,却于天行九年,在洛京城浣纱巷被人杀害。都城守备队没能护住她的安全,官府也久久调查不出凶手的身份。
“那年我不满五岁。在那之前,我其实很懒散,很贪玩,父亲派蔡教头教我枪法,我不乐意,就跟他们玩捉迷藏,躲到地窖或者马厩里一整天不肯出来,令他们头疼不已。
“而在那之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