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一点都不臭了。”
五郎惊异的看着沤肥池的肥水,这一池肥水是他和图南,准确说是图南主力,他辅助沤的。
正因为从头到尾的参与了,他才知道这一池肥水用的原料有多臭,熏得他帮忙的第一天就吐了。
“因为发酵过了,发酵过程中垃圾、骨粉、屎尿产生了变化,发酵成了新的事物,不是原来的东西了,自然不臭了。”
“这样啊。”五郎了然。“但我还是佩服你。”
“嗯?”
五郎指了指自己的脸。“只有你会对着我这张脸让我帮忙沤肥。”
“我没强迫你,是你自己提出帮忙的。”
“关键是你狠得下心。”
图南理所当然道:“你是人,又不是美丽的装饰,我为什么狠不下心?难道你希望像对待美丽的装饰一样对待你,将你摆在优质木材打的精美架子上,有一点脏物不洁便觉肉疼?”
五郎立刻回答:“如今这样挺好。”
合力运了一车肥水到田里,给翻过晒过的田地施了底肥,又等待数日,待底肥与土壤融为一体后开始播种。之后是定时的追肥除草灌溉,直至豆苗长大,豆荚成熟。
收获时五郎大开眼界。
“我只知道豆芽是豆发出来的,但豆是商人贩过来的,却不知商人的豆是这么种出来的,真神奇,小小的一粒种子便能结出这么多豆。”
图南赞同。“是啊,真神奇,与海洋完全不同。”
五郎补充道:“不过海洋也不差,虽然没有遍地的植物,但有上下前后左右无处不在的蜉蝣生物,各有各的特色。”
图南嗯嗯点头。“还有美丽的珊瑚森林、海藻森林,陆地上的森林也很美,但比起珊瑚森林、海藻森林太寂静了。”
其实也不寂静,陆地上的森林一入夜便是千虫万兽大合奏,但海洋森林更喧嚣。
豆种完后是种宿麦。
宿麦可越冬,秋种夏收,但为了确保越冬时不冻死,除了不变的施肥除虫除草灌溉,冬季还要给麦苗盖上用干草做的厚被子。
不知是朱厌君故意的还是怎么的,图南所处这块实验区雪下得又多又大。
平均三天下一次,每次少则半日,多则一日,搞得图南忍不住去找人理论,这真不是故意针对?
负责解释的胥吏淡定的看了眼图南白皙细腻的皮肤,一看就不是地里刨食的农人或常年与土地打交道的农学家会有的皮肤。“你以前没种过地吗吧?”
“看过别人怎么种,偶尔也做过几日。”
“那就不怪你如此无知。”
图南皱眉。
“种地不是玩游戏,只要认真努力就有收获,种地是一件十份耕耘也不一定有一分收获的事。”
五郎拉住图南,彬彬有礼的问:“女郎,此话怎讲?”
胥吏惊艳的看着五郎,温声道:“并非故意针对你们,而是你们选的这块实验土壤对应的土地确实如此倒霉。”
怕五郎不信,胥吏还翻出了气候记录,还真就这么倒霉。
五郎惊道:“可不至于岁岁如此吧?若岁岁如此,当地人如何活下来的?”
“自然不是,但神农大会自然要挑战极限,你们可以选择实验场地对应哪一块土地的土壤与气候,我们选择那块土地的气候都是选最近百岁最差的一岁,唯有如此才能让参赛者深刻理解农人,培育出最符合农人需求的粮种。”
五郎:“....”
图南:“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我为什么那么想揍人呢?”
胥吏立刻举起一面蒙了五层牛皮的大盾。“我明白辛苦耕作却欠收是很痛苦的事但这是朱厌君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我只是个传话的。”
胥吏准备太充分,图南放弃了揍人的想法,回去抢救麦苗。
尽管竭力挽救,通过各种手段给麦苗保暖,麦苗还是冻死了十之七八,五郎难受得蹲在田边大哭,本来就难受的图南努力安慰美人,但安慰没两句便与美人抱头痛哭起来。
粮食绝收是必然,但大家终究不是真正的农人。
真正的农人一看这情况就该思考往哪个方向逃荒,以及逃荒路上自家幼崽要与谁家幼崽交换,计算交换之后烹煮的肉羹能吃多久。
当然,事无绝对,也不是所有国度的农人都会沦落至此。
如雨师帝国,有专门的龙群游荡在天空龙工监测全国的雨雪,在天灾萌芽之初都城便会派发命令准备赈灾,及时的赈灾起码能保住农人的生命,但也仅限于生命,颗粒无收背后无法避免的负债国家不会管,只能靠自己。
祈祷之后数岁都别那么倒霉,能丰收,不然债上加债、利滚利下去,还是死路一条。
再比如兕国,先知巡视全国,天灾还没发生,帝都便已知某地会发生天灾,至于何时发生,那得看先知的信息分析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