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仙人有所不知,”刘大壮缓缓道,“说来也是惭愧,刘某邀约朋友来此地除妖,并非全是为了伸张正义,也是为复仇而来。”
“大概四十年前,阿爷与同乡结伴经商路过藏马山,遇到这帮狐狸,无辜被害,尸骨无存,阿爹那时才十几岁,自此与阿婆相依为命,生活困苦……”说起往事,刘大壮不觉皱起眉头,“听阿婆说,阿爹时常念叨找狐妖报仇,每次都被她阻拦,阿爹也深知没有强大的术法修为,报仇也只能是臆想,于是自我出生记事以后,阿爹趁农闲时带我访遍方圆五百里的名山大川,寻找那修真门派求仙长收我为徒,奈何我本就不具备修真的根骨,并没有门派愿意将我收入门下。”
“斩妖除魔不该是附近正道门派分内之事吗?为何不直接找他们助村民除妖呢?”乐枫不解。
“小仙长把问题想简单了,且不说藏马山并不是什么灵石产处,修行宝地,除妖并无好处,单说那几只狐妖,一个个道行匪浅,想要剪除绝非易事,它们与周遭门派秋毫无犯,门派怎么愿意单凭正义之名出手相助?”
乐枫沉默了,天下有仇而不得报之人原来不止自己,继而又庆幸自己有一分天资,得以拜入青岳,报仇尚可徐徐图之,像刘大壮这般报仇无门当真让人唏嘘,自己定要珍惜天赋,勉励修行,为更多人伸张正义才是。
“岂有此理!”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李慕雪对周遭门派的冷漠作风也是不满。
“仙姑也请勿怪,周遭原本也只是些小门派,比不得青岳这等名满九州的修真名门,各有各的生存之道,指望不上也是自然。”刘大壮无奈摇头,“直到我十二岁那年,村子里来了一位自称偃师的木匠,在做活之余竟然能用边角木料为我们这些孩子做出会飞的木鸟,会跑的木牛、木狗,有一次阿爹带他上山打了一次猎,回来以后就让我拜他为师。”
偃师,是上古一位技艺通天的机关大师,传闻其向古周王献倡优,其歌合律,其舞应节,与常人无异,后世便将擅长机关制造的工匠称为偃师,偃师这一职业极为罕见,刘大壮父子遇到偃师倒让乐枫略感意外。
“后来我才知道,阿爹是被师父所使用的‘火铳’震撼到了。”
“‘火铳’?那是什么神兵利器?”莫不言追问。
“它并不是什么神兵利器,也不需要修为催动,是一个寻常铁质空心管状兵器,使用之前向管子里装填药丸粉末,以机关触发,其声如雷,山中野兽即便相隔十余丈,必然应声而倒,流血而死。”
“倒也不算稀奇。”
“几位仙人道法通天,在仙人眼中自是不算什么,但这‘火铳’于我们普通人可的确称得上是‘神兵利器’了,我自那年开始随师父云游做活,毕恭毕敬,勤勤恳恳,师父终于将火铳制作之法传授予我,我报仇心切,辞别师父回到乡里,约上当年阿爷同伴的后人来此处除妖,后面的事你们便都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