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铁门关着,教室里的空气沉闷而潮湿。我听着教授洋洋洒洒自以为是的讲述,用小刀在课桌上刻出了几个无意义的字母。思绪早已飞到了不知道多远的地方。
一月的时候,我告别父亲和继母独自搬到了这座小镇,读我高中生涯的最后一学期。
为什么搬走?
没有为什么。
铃声响了,我慢吞吞的把本子收回包里,随着人群出了教室。走廊里的人声嗡嗡的响。我通过那些睨向我的视线知道,其中一大部分的议论是关于我的。
我的生日比较晚,在12月。在大多数同级还是17岁的时候,我已经成年了。
一个月前,我收到了斯坦福神经科学系的录取。
未来既然已定,我自觉没有什么任何其他理由再留在凤凰城。于是,在高四最后一学期开始的前几天,我收拾收拾东西一个人搬到了福克斯。走前给父亲继母和继母生的弟弟发了个邮件,就此逃脱了凤凰城的酷热。
我把几缕贴着脖子的卷发拨到背后,走向饭堂。
今天的午餐也没有什么新意。千篇一律的牛肉汉堡夹着一片可怜兮兮的速食芝士,和看起来蔫巴巴的蔬菜沙拉。凤凰城的学校午餐也差不多也是这些。唯一不同的,我的胃口在离开了那儿的环境后变得好多了。
嚼着汉堡的腮帮子停了一下,也许这不利于减肥,我想。
低一年纪的杰西卡.史丹利和一个姓牛顿的男孩加入了我的午餐。杰西卡是个有些八卦的女孩,从我第一天入学开始就试图从我口中套出消息,
“所以,你为什么要转学来福克斯,莱拉?我是说,你都考上斯坦福了。高中没几个月了不是么,我们这个小镇有什么吸引你的?”,杰西卡斟酌着语言问道。她可能觉得我有些不好接近,每次搭话都有些犹犹豫豫的,明明她眼中的好奇都快要溢出来了。
牛顿也有些好奇的看着我,他有一头浅金色的头发。在福克斯这所不大的中学里,他算是长得很不错的。
大概考上好的大学就会让其他的孩子不适?我想。
福克斯中学同年级的同学几乎不怎么跟我搭话,似乎我无形之中已经成了和他们不会有交集的人。毕竟他们中大部分根本没有申请大学。又都要毕业了,忙着自己的事情,无暇他顾。
而低年级的同学跟我说话时,语气中总含了一丝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斟酌,仿佛生怕我看低了他们一样。
“嗯,就换换心情。凤凰城可太热了,你知道。我比较喜欢福克斯的天气。况且我的录取已经下来了,就想最后几个月换换环境。” 我咽下最后一口汉堡,答道,并开始进攻那盘几乎没动过的蔬菜沙拉。
我习惯一开始就吃自己最喜欢的东西,把不好吃的留到最后。
“我没去过凤凰城,” 叫牛顿的男孩答道,“是在亚利桑那州吧,那里一定和我们这里大不一样。希望福克斯能让你满意。” 他看向我,有什么期待似的。
我没有搭话,又吃饭。他看起来有些失望,我不知道为什么。旁边的杰西卡突然重重的拿手里的薯条蘸了下蜂蜜芥末酱,都弄到手上了。
我竟然觉得她在生气,这里的孩子看起来都有些莫名其妙,难道这就是地域的差别?
牛顿好似纠结了一下,又张口:“你觉得大学申请里的哪一项最重要?你知道,我还有几个月就要开始申请了。
“你的意见对我很重要。” 他郑重其事的说。十七岁的男孩儿好似有些奇妙的自尊,他表现的,就像问我的意见要克服什么心理障碍一样。
“嗯,文书和课外活动吧。多做你擅长的。现在的申请者们绩点和SAT满分的大把都是,根本看不出什么。” 我嚼了几口菜叶子,真难吃。我放下叉子决定倒掉。
看到牛顿和杰西卡都一脸一言难尽,我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
“...你准备申请哪几所大学?”,我问到,打起精神准备积极一点投入社交。
“额,还不知道。大概华盛顿大学,或者伊利诺伊香槟?”
我在脑袋里斟酌了一下语句, 踌躇了一下。
“......那大约SAT考高点就行,” 最终我还是诚恳的答道。
这句话仿佛严重打击了牛顿的自信。余下的午餐时间里,他再没跟我搭过话。
余光里,卡伦家的孩子们走到背光的那张桌子那里,挨个儿坐下。个子最矮的那个女孩,动作轻盈的仿佛一只鸟儿一般。她的一头短发朝各个方向支棱着,却奇异的半点不显杂乱。
这其实应该算个技能,我想,让头发没有杂毛炸出来。
我的一头卷发每次都不知要花多少时间打理,不打理就会像一只被雨淋过又被迫自然风干的狮子狗一样。我摸着发尾有些羡慕的看着她,还有她身边的那个金头发的卡伦女孩,她的一头亮丽长发也没有任何杂毛。又顺便看了看卡伦家男孩们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