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了看手上的银锞子,叹了口气,挤眉弄眼道:“哎……看你也是个好姑娘,今天我就多这一嘴了!这家少爷本有个未婚妻,我们邻里街坊的都见过,顶招人喜欢,平日见到我们客气有礼的,看打扮不是什么大户,但和这家的小子,倒也算门当户对。”
卫纨眸色掩在帷帽间,手上示意那婆子接着说。
婆子边思索边道:“但也就前两月吧,却突然间又有个打扮精致的娇小姐总来找他,看着眼生,但那马车很是华丽,气派也不一般,和那小子出双入对的。我们胡乱猜测,许是他又找了高门的小姐,抛了原先未婚妻了。如今,又来了个你,不会也是这韦家小子的情主吧?”
婆子面上有些不敢相信,但还是问出了口。
卫纨有些微怔,这婆子所言,是她没有预想过的事情。偶然间好似明白了什么,却又不愿意相信。
从两个月前开始,韦玄容告诉沈吉,因快要春闱了,需要认真复习,暂时先闭关一段时间。沈吉深以为然,从未主动再去打扰他。
现在看来,竟是为了这般么?
定了定心绪,卫纨强压着语气颤动,试探着道:“那家人走了的时候,当真一点都没有透露去向么?”
那婆子听了卫纨的话,眼睛转了转,低头像在沉思,卫纨赶紧示意春岩,又拿了两枚银锞子送到她手里。
婆子咧着嘴利落地接了,一拍脑袋,惊呼道:“想起来了!”
接着娓娓道来:“那少爷平日里是个不爱言语的,自是不会跟我们这些人交代。但能看出来,他那母亲搬家的时候,嘴角咧得下不来,像是有什么喜事般。昨日我去肉铺买肉,偶然间听见卖肉的那嫂子唠叨自家儿子,说是让他也跟韦少爷学学,认真做学问,提升才学,往后找个有地位的女家,高低上那国子监露露脸去!”
春岩虽不知卫纨目的为何,但此时也听明白了,低低道:“这么说来,那韦家少爷是考取了国子监了?不不不……国子监怎是考取的,那是要贵族身份,还得有人引荐的。也就是说,这韦少爷攀上贵人了?”
卫纨心中冷哼:贵人?就是那陌生的小姐么?
“小姑娘脑袋灵光呀,就是这么回事,”婆子来了兴致,补充道,“要真说来,那韦少爷若是真攀上高枝了,并不一定就是好事。那个娇小姐唉,脾气大的很!曾经有一次,我们这些街坊都看着呐,光天白日的,非要那少爷当街买了红绫饼,大庭广众下喂给她,不行就闹。那少爷拗不过,陪着小心喂了,还要应她的脾气小心擦着嘴,那姿态,要多低有多低,没眼看,都替他羞得慌……”
突然地,卫纨觉得有些天旋地转,胸口闷堵得很,灼热的郁气呼之欲出,竟直接对着角落干呕了起来。
春岩上前轻轻拍着卫纨的背,焦急道:“小姐喝口水吧,是否车子不舒服,发晕了?”
帷帽里,卫纨已满目泪痕,险些喘不上气。
这婆子原先就是韦玄容的邻居,和沈吉也打过照面,认错人是万万不可能的。她说是韦玄容,那肯定就是他没错。
曾经自己捧在手心上的人,却那样自轻自贱么?
不甘心又怎样,不相信又怎样,如今这样的后果,只能怪自己当初瞎了眼,看上这样一个人!
害了自己,也害了全家。
是啊,国子监,不正是韦玄容梦寐以求的地方么。能去那里,就能随了他母亲之愿,光耀门楣指日可待,又怎会满足于区区书院呢?
那婆子聊天兴致未减,仍搭话道:“姑娘可是吃了不对付了?赶快歇歇!来来,你来和老婆子说说,你是这韦少爷什么人,打听他作甚呀?……唉,小姑娘别走呀!”
卫纨没有心情再回应,已拉着春岩,跌跌撞撞走远了。
……
卫纨围着帷帽回府,府中下人看不清面容,可有眼尖的观她那身形,心中纳闷:怎变得有些不稳了似的?
卫如恒屋里的小厮阿槐跑过来,打招呼道:“小姐可回来了,老爷命我在这等着,说有要事要和小姐相告呢。”
卫纨回过些神来,心中暗暗思忖:卫如恒找她作甚,难道是调查有了眉目?
卫纨伸手挥了挥,暗示春岩先回院,而她则跟着阿槐去了卫如恒屋里。
卫如恒见卫纨前来,画画的手顿了顿,在纸上勾出了块不和谐的瑕疵,眼神有些躲闪,也没看她,道:“纨儿回来了,快来看看为父画得山水如何?”
卫纨心情讪讪,摘了帷帽,拿了砚台细细研磨着,故作平静道:“父亲画得传神,自是了得。”
卫如恒放下画笔,仔细观察着卫纨的神色,小心翼翼道:“纨儿,有一事,父亲要向你言明。”
卫纨被他眸中的郑重看得呆了呆,柔和道:“父亲直说便是。”
卫如恒叹了口气,一股脑倒出了今日诸般经过,还刻意强调了薛怀逸的作用。他心想着,女儿喜欢薛怀逸,他说的话,她自然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