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挪开嘴巴,就似赌气拒绝进食的小孩子。
“唐姐姐……”荣爵一看灵儿还是老样子,泫然欲泣地叫了唐绾妆一声,就在这时,灵儿突然往下沉去,张嘴吞了一口鱼粮渣儿,紧接着又吞了一口,欢快地吃起,鱼鳍摇曳之间,似个娇艳的水仙子。
“吃了,灵儿吃饭了!”荣爵大喊着,欣喜若狂,转头看着唐绾妆,“唐姐姐,你太厉害了,我今天还在想是不是我给灵儿取的名字不好,因为‘灵’字是横山压火,又是山又是火的,娇气的灵儿承受不住,现在想来荒唐可笑之至。”
唐绾妆被荣爵感染,也笑了,转念想到灵儿那短暂的余生,不由得心生戚然,她有双巧手可以做出来灵儿爱吃的鱼粮饼,却无能延长灵儿的寿命,“荣爵,你多陪陪灵儿,我在院子里随便转转。”
荣爵不疑有他,津津有味地看着灵儿贪婪进食的模样,唐绾妆走着,走着,便出了院子,凭着记忆缓步朝侧门走去。
忽然,唐绾妆觉得肚子不适,人有三急,她急需如厕,然而左顾右盼四下张望也没有看见一个人影,王府真的太大了,没有向导想找个茅厕太难了。
兜兜转转绕了几圈,唐绾妆怕啥来啥,迷路了,她望着没有尽头的花树绿植,想了想,打算找棵高树爬上去看看王府侧门在哪边。
唐绾妆倒是想出了一个更简单快捷的办法,那就是大声疾呼“救命”或者“来人”,但是,她刚混成一个有头有脸的小人物,丢不起这个脸。
看了又看,唐绾妆相中了一棵高大繁茂的松树,她刚刚伸手抓住一根松枝借力,就听见一道尖细的公公声儿,“靖王接旨……奉天承运……”
循声走过去,唐绾妆躲在一棵花树后看去,但见花厅中一位面白无须的老太监已经宣读完了圣旨,背身跪着的靖王接了圣旨缓缓站起,嗓音低醇好听,“有劳文爷爷车马劳顿,邱管家,上茶!”
这一瞬间,唐绾妆呆若木鸡……晏少君,她暗恋过的男神,不仅心里有白月光,而且还是靖王!
不好也不坏的过往在唐绾妆的脑子里如放电影般一段段浮现,又沉寂不见,赫连晔并没有刻意瞒着,甚至有几次想告诉她,但是唐绾妆仍旧心里不是滋味,明明就是被赫连晔欺骗了,她怎么还下意识地为他开脱?
文公公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赫连晔,看着看着老泪纵横,嗓音哽咽,“靖王……上次你出了意外,老奴不巧染了风寒,终未能成行,幸得今上体恤老奴……这次让老奴来了……老奴以为再也见不上靖王了……日夜兼程……老奴这副身子骨都快被颠散架了,也算值了。”
赫连晔看着满头霜雪的文公公,想起了年幼时骑在老人家肩上的欢乐时光,不由得鼻子发酸,展开手臂,“文爷爷不必客气,叫我小晔子或者少君即可,这么想我,不想抱一下?”
赫连晔年幼时,文公公一看见他,就要一把抱起举高高放在肩膀上,等他长大了,两人反而生疏了。
“哈哈哈……当年的小晔子长大了,长成了大晟朝的顶梁柱,老奴抱不动了!”文公公也想起了那段尘封已久的时光,说是这么说,他还是用力抱了赫连晔一下,但觉赫连晔精壮如豹,接着,一老一小抿茶闲聊。
听着无比熟悉的嗓音,唐绾妆恍然如梦,鼻子眼睛不由得酸涩,好想哭却挤不出一滴泪。
她真没必要黯然伤怀,烛光晚餐成了散伙饭的时候,她就知道再也走不到暗恋的第五步了。
唐绾妆冷静下来再想想,赫连晔没有故意隐瞒身份,也没有特别主动地告诉她,因为她没必要知道,因为她不是他什么重要的人,怪只怪她没有自知之明。
早在文公公过来前,赫连晔就接到了禀报,荣爵带着唐绾妆来了,他吩咐下去,唐绾妆可以自由走动,任何人不得阻拦,只是赫连晔没想到唐绾妆如入无人之境,竟然溜达到了这边。
此刻,赫连晔淡淡地瞥了一眼唐绾妆藏身的花树,心下疑惑不解,来了就来了,看见他就看见了,怎么藏起来了?
长睫低垂,稍稍作想,赫连晔想通了,唐绾妆此刻已经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所以不想见他,在唐绾妆的心里,靖王不如晏少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