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郭柏清担心近侍措辞不当毁了郭柏峰,也担心有损唐绾妆的颜面。
近侍拍拍胸脯,缓了缓,放慢了语速,“大少爷,二少他邀请唐掌柜去了山院……小的不想让大少爷担忧,特来通报一声!”
只有这个近侍知道,郭柏峰用防身匕首架在唐绾妆的脖子上,这样邀请唐绾妆去了那处山院,近侍猜出了郭柏峰的花花心思,借口内急方便就撒丫子跑到这里来报信。
郭柏清面色凝重,这个近侍不错,不是个吃白饭的,这番话在表面上任谁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但是呢,他和柏知府都是男人,都懂男人对漂亮女人的那点心思。
“柏知府,郭某过去看看!”郭柏清这样说就是很正常的反应,他的弟弟深更半夜邀请一个妙龄女子去山院了,他这个做哥哥的过去敲打一番很正常。
柏知府深深地看了眼郭柏清,叹口气,“本官闲着也是闲着,一同过去看看吧!”
说着,柏知府吩咐那个近侍前面带路,他带着两个衙役和两个捕快后面跟上,郭柏清一下子头大了,提步紧紧跟上,心里忐忑难安。
柏知府对唐绾妆关心过度了吧?难道真如曹奎所说柏知府想娶唐绾妆当小老婆?论未婚妻太美太招人了怎么办?
这些念头如浮光掠影一闪而过,郭柏清一颗心被无形的不安攫紧。
近侍说内急方便却迟迟不见人影,郭柏峰捏着匕首的手开始抖,唐绾妆对此视若无物。
等到郭柏峰胳膊困得不行,捏着匕首下移到唐绾妆的腰后,吧嗒,一大颗汗珠滴落到石板路上,紧张出来的冷汗。
从被郭柏峰用匕首抵住脖颈的那一刻起,唐绾妆就暗自思量,郭柏峰这样做是为了劫财,还是为了劫色?
一路走到了这里,唐绾妆看见前面不远处有座高墙大院,也不管这宅子里有没有人住着,她故意一个趔趄,闷哼了一声,似是崴了脚一般向前扑倒。
郭柏峰猝不及防,本能地腕上运力刺去。
“躲开”两字终是卡在了喉咙里,因为眨眼之间局面逆转,他不仅摔了个狗啃泥,还被唐绾妆用匕首抵住了脖颈,用他的防身匕首抵住了他的脖颈,真特么的玄幻了。
“你大哥郭柏清二十三岁了,你多大了?”唐绾妆的声线比寒夜还要冷凌三分。
郭柏峰反抗不了,便放弃了反抗,“十八。”
“呵,小小年纪不学好,劫财劫到我身上了,以为我好欺侮是不是?”唐绾妆三天后就要嫁入郭家给郭柏峰当嫂子了,所以一见未来小叔这副蔫吧样儿,语气好了一些。
接着,唐绾妆随意地一掷匕首,插在距离郭柏峰的脑袋只有一指宽的石缝间,锋刃全部没入地下,只剩匕首鞘部。
“唐绾妆……我做梦也没有想到你是个练家子,我那两下子在你面前无异于班门弄斧,你说错了,我不想欺侮你,不想劫财,我想劫色来着,现在看来……劫不成了。”
郭柏峰翻了个身,仰面躺着,望着夜空中的星星,说完这番话,侧身看了眼不见锋刃只见鞘的匕首,“我是不是看着特别蠢?你看不上我这样草包的男人吧?”
唐绾妆先前思量着,甚至脑补出来一部大剧,郭柏清的原身对郭柏峰过于严苛,尤其是在钱财方面,郭柏峰被管束得没花过什么银子,所以见她一出手就给府衙捐了五百两后便动了劫财之心。
现在唐绾妆听到郭柏峰亲口说想劫色,她实在是难以置信,“……什么?”
郭柏峰笑了,饱含自嘲的低笑在夜色中回荡着,茫然又无措,“ 唐绾妆,我这样又蠢又草包的男人想睡你,想生米煮成熟饭后娶了你,想和你过一辈子,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蠢极了?特么蠢得无药可救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谁都有过一段清澈又愚蠢的青春,你就是太年轻了,欠历练而已,起来吧!”唐绾妆想了想,她一个奔三的成熟灵魂还不是刚刚结束了一段清澈又愚蠢的初恋?
爱情这杯酒啊,谁碰谁醉。
郭柏峰听着听着,心中如浓重山雾般的迷茫渐渐消散,亮堂了起来,双目里也有了光亮,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