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0 玛丽亚医院放射科
我坐在轮椅上,看着周围都是老太太老爷爷在排队等待。就我一个年轻人,有些尴尬。
转动的电子屏幕,上面显示这待诊人数--1人。
奇怪,我环视一周,一个人?那这群老太太老爷爷是来干嘛?
隔壁的老爷爷突然凑近过来,热情地问:“小姑娘,要不要吃点手指饼干解解闷。这个科的医生年纪大了,每次拍片都慢吞吞的。”说着就递上一包家庭装薯片袋子。
“谢谢。”我也不客气地把手伸袋子里,拿出一条“手指饼干”,但还没拿出袋口,我又把它放回去了,推脱:“不了,我现在不太饿。”
隔壁的老太太劝道:“不要客气嘛,小姑娘,想吃就拿。”随即从袋子拿出“手指饼干”递给我。准确来说是“手指干”。
就在我左右为难的时候,叶琳像是天使般到来,二话不说把我推到一边,笑着说:“现在轮到我们照CT了。”
果然医生就如外面的老人所说的般,老的已经掉了两个门牙,说话的时候时不时漏风,几根头发独苗在头上飘着。不过隔壁的实习生倒是个小年轻。
我以为的很慢其实还算快,但等我出来的时候,等待厅早已不见了那群老太太老爷爷。就连叶琳也不见了。
由于喝多了水,想去上个洗手间。恰巧叶琳不在,我只能根据标识牌的指示方向,自己手动推着轮椅过去。
医院的厕所环境还算干净,不过放射科所处的大楼属于老旧楼了,难免会有一股发霉的酸臭味。装修还是二十几年前的装修风格,朴素无华。不过医院还是人性化的为特殊病人设计了几间坐厕。
我按下抽水键,没有出水。我又按了好几次,还是没有水。
内心纠结,就这样走吗?还是再试多几次。直接走掉不好吧,毕竟现在是文明社会,要讲求卫生。另个一个声音:怕什么,反正都没人看见。
我摇了摇头,坚持了我近24年来的个人素养,按下了抽水键。
天花板传来一股“咕咕咕”的水声,水声开始很小,很慢。
接着停顿了一会,像是卡住了。
随后天花板传来一阵响动。
我意识到情况不妙,很不妙。
“警告,警告。”笨笨的警告声响起,在静谧的时候显得很亮,很单调。我感觉很久没到过多声音。
天花板突然间一片片的掉下来,我就呆呆地看着头顶上方一条条的东西掉下来。
人,准确来说是尸体。
一片的,全部掉下来。
对着我,在我来不及做出反应之际,砸在我的身上。
直到我被他们死死地压在底下。
我盯着距离我只有3厘米腐烂掉的脸,空洞的眼睛里爬出白色的蛆,白白胖胖的,两个针眼般大小的黑色眼睛,很小,却很有神。
很奇怪,蛆怎么会有眼睛。
而那双眼睛盯着我,就这么盯着我,在那空洞的眼眶,充当失去的眼珠。
掉落在我的鼻尖,蠕动着它的身体,步步逼近。
我只能轻轻左右摇晃脸,以此把它抖落下来,却又不敢过于有力,生怕这张脸直接地贴上来。
我迅速转过头,现在的情形已经是最糟了,不可能让更遭的事情发生。那张脸直接滑落在我的颈部,腐烂地只剩下连片完整的嘴唇吐出一坨滑溜溜的东西在我的胸骨上。
而我撇过头的方向也躺着一条,算是比较完整的人体,或许这里的人体都算是比较完整除了缺少脸和眼睛。
天花板压断了的水管嗞出来的水花,洒落在他的脸上,在空空的眼窝蓄满了水,从耳朵里流出来,带着的是一坨又一坨溺亡的蛆。
就这样,在我没晕厥过去之前,医院的人员赶到,把我从人体堆里救了出来。
在被抬上担架的那一瞬间,一个医护人员把一个东西塞进我的手中说:“这是你遗落的东西。”
在接过那被滑溜溜粘液包裹的不清楚的东西,我承认那一刻,我的精神是彻底死机了。
如果在重新按下抽水键的机会,我会毫不犹豫地抛弃我的个人素养,转头就走。
我静静地泡在浴缸,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三次洗澡,我依旧能感觉到鼻尖的触感。
医院领导对于这次事故就此对我表示歉意和进行了说明。
大概意思是医院目前还不知道这些尸体的来源,需要一段时间的调查,等结果出来会第一时间告知。
“何欣,你还好吗?你已经在里面很久了。”叶琳在门外问道。
“我还好,我只是想要一个人静静。”
“好吧,可是不要泡太久哦,水会凉的,会感冒哦。”叶琳的语气像是安抚小孩子般。
待叶琳走后,我把头再次缩回水中,吐着泡泡。
“我发